一个已经找过的山林被洛相倾说成没有找过。
洛相倾想做什么,答案已经一目了然。
洛相倾想让她死,意外地死在了这一片深不见底的山林里,这附近或许会有她埋下的陷阱,就算是不死,等到夜里她出不去,野兽出没,也能将她撕碎,连渣都不剩。
她看着黑梭梭的山林深处,已经不打算再找,她回头,身后依旧是黑梭梭一片,安静的环境和周遭逐渐森冷下来的空气都足以让人恐惧。
她深吸一口气,试探地回头往前走,来时磕磕碰碰从不记路,现在想要回去了,早已没了印象。
山林很乱,带他们进林子的大婶不止一次说过,就是对路带有很深刻印象的人也很难不迷路。
孟妗妗看着扰乱视线的灌木丛,试图从她来时踏过的痕迹上摸索出去。
她已经被洛相倾算计了,不能紧张,也不能害怕,更不能让她得逞,把命丢在这里,她要赶在天黑之前,走出去。
她这么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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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漓,杨漓!”近乎两米高的苞米地,江思妤和冯宇泽找得艰难,那声儿喊出去,没有丝毫半点回应。
江思妤有些急,扯了嗓子又大喊了一声,“杨漓!”
“……思妤姐?”
前方传来有些试探的声音,紧接着,前方窸窸窣窣的,有人扒开玉米杆子朝着这边而来,江思妤心里一喜,忙朝着说话之人的方向,寻去。
没几个玉米杆子,杨漓的脸就从一片绿意盎然的杆子中露了出来,看着江思妤和冯宇泽,人有些惊讶,眼眶虽然是红着的,但精神瞧着还不错,“你们怎么来了?”
江思妤端详了一遍她的脸色,才慢慢地松了口气,“有什么不高兴的,找我和妗妗说就是,做什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江思妤拍了拍她的头,面上一派严肃,又带着隐隐的关心,显然是有些急坏了,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重。
“对……对不起。”到底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娇娇怯怯的,眼眶又要准备发红。
“走吧。”
江思妤叹了口气,“先回家,要下雨了。”
乌云比方才要更加暗沉,颇有一副大雨欲来的趋势。
三人忙从苞米地钻出,一钻出,就看到应相枞就等在了外头。
杨漓触到男人微微发红的眼,心里一颤,刚想躲掉那眼神,男人快步过来,她还没低头,就被人拥住了。
怀抱有些紧,近乎要将她往骨子里揉,“杨漓,别再这样。”
纵使心里都是气,可在洛相倾告知说她不见了的那一刹那,他还是后怕,明明心底里知道她是不会寻死,人找到的那一刹那,还是有一些失而复得的喜悦。
杨漓咬了咬唇,想挣脱开,却在触及江思妤和冯宇泽看过来的视线时,默默放弃。
四人和苞米地找人的村民往村里赶,半路上遇到洛相倾和林子处撤回的村民,洛相倾见到她像是十分高兴,握住了她的手,“杨老师回来了?”
对于她的态度,杨漓有些反感,又有些莫名,总觉得她高兴过了头。
“嗯。”轻轻将手摆脱开,她应了声。
“先回去,快下雨了。”江思妤道。
村民已经各自散开,只剩下他们几人。
五人朝着院子的方向赶,半路上又遇到了一起回来的沈时遇和温礼衡,沈时遇手里拎着西瓜,袖子上全都是灰,温礼衡则拎着一个鱼篓,往下滴着水,裤腿湿漉漉的,脏污。
洛相倾的视线从他们的身上掠过,又极快地垂眸,嘴角勾起一丝畅快的笑意。
还摘什么西瓜,钓什么鱼,人都要死了。
她的异样,众人一概不知。
一行人齐齐往院子里走。
刚一迈进院子,那大雨就在身后而落,砸在朴素的石砖地上,哗啦一声声,天很快掀起了一层厚重的雾。
过门槛时,温礼衡的目光不经意往门口一瞥,微微蹙了蹙眉,小凳摆在屋檐下,凳子上还搁着一篮子,篮子里是未吃完的熟花生,旁边的垃圾桶里搁着几块瓜皮。
凳子上坐着的人不在。
一丝不好的预感慢慢地爬上心头,他抿着唇,刚想走过去,将凳子带回瓦房。
阿竹就从瓦房里撑着伞出来,瞅见他们时一顿,视线在他们的一行人中找了一阵,才将视线定格在温礼衡的脸上,有些期期艾艾的,“温老师,你有没有看见妗妗?”
那目光带着乞求,“妗妗不见了。”
哗啦,雨更大声了。
两个男人朝着回来的五人,问:“怎么回事?你们见到人了吗?”
那么大的雨,她的伤还没好,照常说,是不会出门的。
江思妤和冯宇泽,杨漓三人一头雾水,“没见过。”
江思妤:“我和冯宇泽出去苞米地找杨漓去了。”
沈时遇的眸光倏地朝着洛相倾看了过来,有那一瞬,她心漏跳了一拍,攥紧手指才恢复镇定,“我去林子那边找杨老师,也没见到人,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应老师。”
应相枞面带和气的笑,“我的确没有在林子那边见过孟老师。”
话音刚落。
“哎,你们这几个娃子咋还站在门口咧?”
身后传来一个大婶的声音,几个跟着回头,看清了人和人手上的东西时,几人的脸色就是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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