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檀越来越爱用她,她也乐得能者多劳,为林茜檀做更多的事,这梳头的差事,原本是待梅做的。待梅不在,便由她接手。
待梅空出来的位置,也不了了之,无论是林茜檀,还是锦荷和碧书,都不愿意太快叫别人顶替了待梅的位置。
林茜檀顿了顿。她又没有见过外面人现在在说的那棵大树究竟被烧成了什么样子,也不好断言。
“那咱们去瞧瞧?”锦荷分明是自己想出门,却用这个来做借口。林茜檀一下就看穿了她。
林茜檀无奈看她。一来,她要准备婚期,二来,侯府的琐事也的确需要她协助处理。
林碧香被嫁送出去之后,阴薇像是松懈了担子一样,更有工夫掉头过来和林茜檀过不去。
她们这几天,就算有事出门也都是挑在大晚上的时候从地道走,白天真正人多热闹的时间点上,她们都只有待在家里。
不止是她,另外几个,大概也有些憋坏了。
林茜檀于是道:“就算要去,那也得等晚一些的时候。现在你还是老老实实帮我把这些府里的账册给看了。”
锦荷于是垂头丧气的。就是图一个白日热闹才出去。又是夜里,也没意思了。
林茜檀心道,阴薇美其名曰是叫她做些管家理账的事,其实就是把一些容易出篓子的麻烦事扔给她。
阴槐葬礼上的事情阴薇根本就只当是巧合,她就不信她这样做还不能试出林茜檀的深浅来。
林茜檀不动如山,随意那些个婆子怎么挑衅使绊子,都恰到好处地将事情给处理了过去。
锦荷和碧书几个人被林茜檀逼着认字,现在的她们不说做什么学贯古今的大才女,起码寻常的文字一定能够看得懂,已经能够帮上林茜檀许多的忙了。
两人说完了话,锦荷认命似的,继续埋头苦干起来。
到了夜里,主仆几人果真收拾了行囊,从地道进去,去了传闻中被雷火打中的那棵大树。
大树的树干上,也的确有一个“周”字。
只是和白天的时候全然不一样,因为闹出了动静来,所以朝廷派了人将那棵大树给围了起来。大夜里的灯火通明,把树也照亮了。
林茜檀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
树干上面的字就像大家在说的,确确实实显示着一个十分自然的字形,任凭谁去看,也会相信这个是上天的旨意。
林茜檀看过一眼,转身便走。她们出来了好一会儿,她还想早一些赶回去睡觉。
林茜檀不说话,锦荷便也不问。林茜檀认真思考问题的时候,是喜欢别人插嘴打断她的。
看守大树的军官正好往偏僻角落里一看,看见一抹影子闪了过去,于是喊来一个下属,叫他一边跟上。
那小兵不多时就回来告诉军官,他跟丢了,并没有把“大晚上不在家里待着还出来乱逛的不轨之徒”给捉住。
那一边,林茜檀却是分明就蹲在树上,看着那边军官和小兵的对话。而底下的男人一点也没有察觉她的存在。
天隆帝不在京中,京里守备的兵马自然都是丞相府的人。阴韧这么看重这棵显示天象的大树,是否表示他就是背后操纵这些伎俩的人?
林茜檀很快就带着丫头们离开了那里,下了地道,又回去了林家,那边军官想了想,最终是把事情告诉到了丞相府里去。
军官并不认得林茜檀,也说不清对方样貌,却懂得自家主子大事要紧。
他说了,阴韧还以为是谁家不起眼的苍蝇。
“不过是几个人,这也抓不住?那么本相要你们有什么用?”
他那时候刚刚好还未躺下睡觉,这点小事,他不过就是下了个“再有下次玩忽职守,格杀勿论”的命令。
手里的画笔不停,画的依然是心目重永恒的少女。
林茜檀没有证据,不过是在看到字体的瞬间,凭直觉觉得这大概和上一次的“天火”并不一样。
第一次宫里起火,那显示在人前的“周”字的确货真价实是天意,断然不可能被伪造。这第二次,却有不小可能,是人为。
林茜檀觉得,如果她是阴韧,就算这事和他无关,恐怕他接下去也会趁着天隆帝还没有回来,设法将舆论最终牵引到自己身上,用来为自己造势。
她想得不错,不过翻了一个晚上的工夫,就有人“机智”地发现,左丞相阴韧阴家祖宅所在的地名周郡,对应的正是一个“周”字。
这些话当然是在茶楼酒馆闲聊的书生无意当中,“不小心”说出来的。但百姓这群淳朴的生物最是容易被风向带着走,有人恶意一煽,他们很快也就自己议论了起来,越说越真。
也正是这个时候,离京已经有一段时间的天隆帝打了胜仗的消息传了回来。像是有意而为似的,将京中其他的风浪暂时压制了过去。
而实际上,阴韧作为掌握朝政的那个人,也许对于近在眼前的造反叛乱更加清楚一些。
天灾**的,虽然朝廷可以采取开仓放粮食的方法来缓冲矛盾,但就是阴韧,也不得不承认朝廷上的公文从他那里传下去,一层一层欺上瞒下的,那些灾民真正分到手里的粮食根本就是少之又少。
天隆大运河带动的,更多是沿岸城镇的经济民生,对于那些偏远得多的城镇,平时普通的年头还好,碰上有天灾的,几场灾害,也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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