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的存在,锦荷不用林茜檀吩咐,自己就知道去问一问,查一查,不到中午的时候,便问到那个孩子的来历了。
那孩子不过是林家旁支的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父母还算老实人。
而这孩子,以前也并不是这么一个性子。
也就是生了一场大病之后,从昏迷之中醒来便一改以往被哥哥欺负的软弱之态,成了个又疯又野的丫头。
林茜檀听说这些,笑了笑,喊锦荷给那家人私下送些银钱去,又叫人多盯着。
锦荷知道林茜檀的意思,林茜檀说了,她就去了,不一会儿,用了午膳,林茜檀躺下歇息。待梅如果在天有灵,会不会将自己的人生托付给别人?她生前性子软……下辈子,可别再这样了。
林茜檀躺在床上睡着的时候,锦荷便去了那家,偷摸着给塞了银钱。林茜檀给他们这笔钱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家父母必须用相同的条件抚养一对儿女。
林茜檀心想,她宁可觉得这个孩子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不是什么巧合的事。
林家族人总不能一直在侯府里住着看人脸色,那孩子的爹娘也迟早会搬出去。林茜檀希望,能将自己对待梅的遗憾寄托在她身上。
而那小姑娘也大概并没有想过,这个时候的自己无意的一次捣蛋调皮会给自己结下一辈子的善缘。
待梅的事,林茜檀只知道很有可能和夏三娘扯得上什么关系。但是深挖就挖不出什么来了。
夏三娘几乎闭门不出,平日作息又一贯谨慎,实在没有多少可以叫人查阅的地方。
林茜檀派人在她家附近调查她,全无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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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糙简陋的小巷子里,一个身材粗壮、肤色有些黝黑的男人,正拎着一头刚刚被人屠宰的活物走到一间没有任何装饰的大屋子门前。
王大狗刚刚在外面干活回来,这是他和旁人买来的。
路上的行人看到他,都被那大狼吓唬得退避三舍。又说这一头狼这么肥壮,怕是够吃好久了吧。
王大狗嘿嘿傻笑,当真像个没有城府的粗糙汉子似的,可等他在自家院子里落下脚来,却又是另外的一副模样。
屋子里面的人也像是听见声音,走了出来,王大狗正把自己手上的大肥狼小心搁到地上,交给陈文陈武,看见由婢女服侍着走近的夏三娘,笑了一下。
夏三娘点了点头,陈文便出去门外兜了一圈,确信无人,夏三娘才开口,说了一句什么。
然后陈武便拿了剪子,小心翼翼地从那肥狼的肚皮剪开,将里面埋藏起来的许多物件都给取了出来。
稀稀落落的宝石掉了一地,夏三娘随手接过一块宝石,也只看了一眼,就扔开了。
这是她父亲留给她的嫁妆。
夏三娘像是絮絮叨叨似的,又说起了旧事:“若非当年那般剧变,本宫也不必像个过街老鼠一样狼狈出逃,还窝窝囊囊过了这二十年。”这些嫁妆,全是五颜六色不同的珍贵宝石,随便一颗拿出去,也是价值千金的。
王大狗连忙过去扶住母亲,连声安慰。
夏三娘又继续说道:“你取出这些,可有被人发现?”
王大狗按照夏三娘所说,到京城外一处长满了松树的地方,找到了夏三娘所说的东西。
王大狗回答道:“不曾。儿子很是小心。”
夏三娘再次点了点头,道:“这就好。只是回来得慢了一些。”她本来就是大夏根正苗红的金枝玉叶,王朝覆灭,她被忠诚护主的禁宫侍卫护送着诈死而逃。
走时匆忙,那皇后宫中整整半个私人库房的东西,都是她母后预备给她,却便宜了姓燕的,只有这些宝石因为正好被拿去交给工匠打磨,在她走时,有机会带上。
王大狗道:“时隔多年,沧海桑田,母亲所说的地方被人买了去做农庄,这才费了工夫,慢了一些。”
夏三娘就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满不在乎说了句:“不过蝼蚁,杀了便是。”那儿本来就是皇庄,是她的产业。
王大狗却也并不是在每一件事上都对母亲毫无原则遵从。至少这一件就不是。
人都有妻有子,他虽是带着人手去,但实际上,并没杀害一人。为了把农庄上下的人迷晕,又刨坑挖土,这才耽搁半天。
只是在嘴皮子上,王大狗是不会和母亲辩论的:“自然是杀光了的。只是那户人家正好在埋藏地点的上头搁了一个仓库,不搬开货物,宝箱实在动弹不得。”
夏三娘看过这些宝石,交代了一下用途,就径直往屋里走了。王大狗却是能够从对方冷硬僵直的身体线条上解读出她的肢体语言:这些下等贱民,花样就是多……
夏三娘了却一桩心事,又正是午后春困的时候,她回去屋子便关起门来,不多时就已经睡着。王大狗料理完了这边宝石的事情,这才再次往外走。
母亲是夏朝公主,心里执着的,不过是完成亲人们的遗愿,恢复萧氏的天下。然而招兵买马需要钱财,他们从各处搜刮回来的银钱全部像是扔进水里似的,这儿的珠宝,是最后的一份了。
他感叹,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母亲不是这个样子的。
陈文陈武看见王大狗又往外走,立刻将干净的外衣取来,交给他穿上。
王大狗身子强壮,并不怕冷,只挥一挥手,就往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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