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视线,就见姜沂川站在面前,目光灼灼。
宋幼珺不由加快了脚步,越来越快,直至后面挣脱了侍卫的挟制,迈步朝他跑去。
到了近处,姜沂川张开双臂,看着宋幼珺脚步跌跌撞撞,他前走几步,一下就将她抱入了怀中,黑色的大氅完全把宋幼珺裹住。
一时间泥土的味道混杂着宋幼珺发上点点清香传进姜沂川的鼻中,他手臂收紧,这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宋幼珺抬头,眼眶红红的,一眨眼就落了泪,声音满是控诉,“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我快饿死了,他们给我送的饭我都不敢吃……”
说着就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太折磨了,明明饿的要死,还要把新鲜饭菜扣在地上。
想起来就委屈,为什么之前那顿午饭不让她多吃点!
宋幼珺哼唧了一会儿,没听见姜沂川开口哄她,便疑惑的睁眼,抬头就对上姜沂川的视线,见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竟然也红了,眸上覆着一层晶莹。
他也不知道多久没睡觉,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乍然看去有些骇人。
宋幼珺惊了一下,“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姜沂川轻轻摇头,看着宋幼珺眼睫毛还挂着眼泪,鼻尖红彤彤的,侧脸还有一处细细的血痕,瘪着嘴委屈可怜。
不知为何,他看见宋幼珺落泪,心中万般绞痛,涩声道,“岁岁,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
宋幼珺听他这么一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她也没受什么罪,就是饿急眼了。
这一天两夜里,姜沂川看起来要更辛苦一些。
“我没事。”宋幼珺有些慌了神,白嫩的指尖点了点他满是凉意的脸颊,“你、你可千万别哭啊……”
她从没有见过姜沂川落泪,记忆中这个人像是□□的松树一般,任何风吹雨打都撼不动他分毫,也从未想过他这双眼睛会落下泪珠。
姜沂川眼眶愈发红,看着她不说话。
宋幼珺心疼他,软声细语道,“我真的没事,他们把我抓来之后就一直关在房间里,什么都没做。我没磕着,没碰着,也没人打我。”
姜沂川长长呼出一口气,微微将她松开,然后撩开自己的衣袍,从内挂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她。
这东西被姜沂川的体温暖的热乎乎的,撕开油纸一看,竟是一个糖葫芦。
宋幼珺早饿的难受,看见这糖葫芦,当即咬了一大口,入口清甜,外表的糖衣虽然被暖的有些温度,但还是脆的,嚼起来嘎嘣响。
姜沂川的手指轻抚在她面颊上那到细细的血痕,宠溺道,“慢些吃,别噎着。”
宋幼珺点点头,回头看一眼刚被送到对面的顾知城,问道,“就这样放他们走吗?”
姜沂川也抬眸望去,露出一抹冷然的笑,而后扬声道,“六六!”
喊声刚落下,宋幼珺的余光就看见侧面屋顶上突然站起个人,她转头望去,才发现是竟是宋言宁。
宋言宁一身墨绿色衣袍,如同冲天生长的青竹,手中握着一柄黑木弯弓,背上背着箭娄,束起的长发经寒风一吹便肆意的扬起,打着卷的飞舞。
他站在高处,侧身镀了一层刚刚露头的朝阳之光,穿透发丝落在肩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宋幼珺眸中闪过惊讶,这还是以前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叫叫嚷嚷的小孩吗?
旦见宋言宁眉眼间含着锐利怒意,长弓一拉,视线紧逼正堂前的几人,片刻之后他松手,羽箭破风而出,快到眼睛几乎捕捉不到。
只听惊呼尖叫声乍起,宋幼珺视线跟过去的时候,就看见顾知城当胸中了一箭,一大口血顿时吐了出来,痛苦的哀嚎着。
这一箭似乎穿心而过,怕是再无活路。
宋幼珺之前就想到或许姜沂川不会放过这些人,但是没想到就在这里,让宋言宁杀了顾知城。
顾知城平日作恶多端,手上沾着多条人命,诚然死不足惜,但她有些忌惮顾知城他爹口中的三千精骑,若是在这里撕破脸,等下被围住了可怎么好?
她有些不安的看了眼姜沂川。
姜沂川几乎是立即察觉到她的目光,低下头来询问,“不好吃吗?”
宋幼珺摇头,大口大口的,不一会儿就将糖葫芦给解决了。
顾知城中了一箭后当即半死不活,他爹娘发出刺耳的怒吼,满院的侍卫立即扬起手中的刀,迅速散开来,想把姜沂川和宋幼珺围住。
但姜沂川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将大氅解下披在宋幼珺的身上,而后抬手,随从便地上一并脱鞘长剑,剑芒锋利无比,闪烁着微芒。
他将宋幼珺有些乱的发丝勾至她耳朵后,声音轻缓道,“在这等我。”
宋幼珺抓了一下,抓住他的衣袖迫使他停步回望,知道自己也无法阻止他,便说道,“别受伤。”
姜沂川轻点头,将目光收回转身而去。
宋幼珺是从没有见他持剑而战的模样的,以前倒是看过一次他与宋霁简单的较量,那是的他尚有些少年的单薄,但身形轻巧动作极快,不费力的就让宋霁认输了。
眼下姜沂川衣袍轻摆,长剑在他手中显得极其得心应手,动作看似简单而随意,却能轻易躲闪旁人的攻击,转身之间剑刃便染满了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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