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珺挑挑拣拣,在旁边挪出个位置, “来,坐这里。”
三人挤在一起, 腿上还搁着不知名的手工玩具, 一起在马车里摇晃。
这大概是姜沂川坐过的最拥挤的马车了, 即便是在南珑无权无势那会儿, 也没落到这种地步。
偏生宋幼珺和那个傻子弟弟还开心的不行,对着自己买的宝贝摸摸看看,爱不释手。
回到宅子之后, 半钟左右就吃上了午饭。
宋幼珺早饭没吃, 又转了一个上午,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跟人说话只管埋头苦吃,最后还是被姜沂川按住了筷子,怕她吃的太多撑着肚子。
饭后她坐在院中晒太阳,宋言宁给才埋上的树种浇水,姜沂川换了身寻常衣袍, 从屋中走出来说道,“先前说的让你去隔壁书院教书之事已经定下, 这两日你便可去。”
宋幼珺懒洋洋的睁开眼睛, “我去教什么?”
刚吃饱的宋幼珺躺在太阳底下,像一只困倦的猫,似乎随时都要睡去一样。
丝绸般的头发散在一旁, 随着微风轻摆,姜沂川见了便觉得手指尖有些痒,于是蹲下来用手指顺着她的长发,说道,“你想教什么便教什么,若是不想去也可,只是怕你无趣,给你找个解闷的事情罢了。”
宋幼珺平日里确实闲得的不行,经姜沂川这么一说,倒也觉得不错,“那行,我明日去看看。”
之前从那个书院路过一次,里面都是些年纪较小的孩子,最大也不过十一二岁,就像小学一样,宋幼珺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教些东西。
来仓阳也有段时间了,宋幼珺一直没有过问姜沂川的公事,倒不知道何时才能回京城,“你什么时候能把仓阳的事办完?”
姜沂川想了想,“眼下还在查三千楼背后的东家,要查出与顾家有关联,才能发难到顾家头上。”
“你不是关押了顾知城吗?”她道。
顾知城是仓阳顾家的嫡子,虽说之前与那些疯人扯上了关系,但也极好推脱,只要找一个年少不懂事的理由便是,所以姜沂川也关不了几日。
“约莫是知道顾知城的性子,顾家的事他知道的并不多,这两日吓了他几回,再问不出什么东西了。”姜沂川想去那个在牢中哭天抢地的人就觉得晦气,虽说是得宠不错,但蠢到自己家的人都不愿意让他参与密谋,所以不管怎么问都没什么实质消息。
关键还是在顾知礼。
宋幼珺并不担心,她知道姜沂川肯定能处理好这件事,或早或晚的,顾家都会被一锅端,只是眼下进展并不快。
“那些在三千楼后院发现的疯人,你怎么处理的?”宋幼珺又问。
“都锁在了离这里不远的一处偏宅,我让杨淳看过了,那些疯人实际上都是嗜茶成瘾,最后丧失神智的人,被喂了某种特质的药,才变成现在这样没有痛觉的疯人。”
“是被人故意控制的?”宋幼珺巧妙的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许是这些疯人失去理智,顾家人怕消息传出去所以才全部控制在后院,没有药物抑制,他们一闻到茶香便会抓狂。”宋言宁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凑过来发表自己的想法。
“不对。”宋幼珺否决,她想了想,说道,“若是怕疯人的消息泄露,直接杀了,再烧了埋了处理的干干净净,也不会有人知道。”
宋言宁愣了一下,“是这个道理,那是为什么……”
“他们在训练这些疯人,想用药物把疯人改造成没有痛觉的怪物,到时候若是训练成功,大量的疯人投入战场,凭借这一点就完全胜过普通战士。”宋幼珺心中一凛,向姜沂川求证,“是不是?”
姜沂川黑眸望着她,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也就是说顾家先售卖那种令人上瘾的茶,再用茶将人变成没有神智的疯人,最后在用药物试验控制训练,他们是想炼出一支疯人军队。”宋幼珺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一开始还只是以为顾家暗地里做这种肮脏生意积攒钱财招兵买马,却不想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不管是什么,顾家的目的都是造反,这个宋幼珺是知道的。
皇帝也知道,所以才派姜沂川往仓阳来,将盘踞在仓阳多年的顾家给端了,只要这里的顾家倒台,京城里的顾家没有后援,也能极快的处理掉。
“那仓阳城肯定不止一个地方圈养疯人。”
“我还在找。”姜沂川道。
这些他心里也清楚,只是早已打草惊蛇,顾家定然是将其他地方紧紧的遮掩起来,加之姜沂川在仓阳的人手并不多,所以找起来很是麻烦。
宋幼珺裹了裹身上的锦裘,“没事的,反正你总会找到。”
姜沂川侧耳,“什么?”
宋幼珺笑了笑,“我说你那么聪明,迟早会找的,也不急于这一时。”
正说着,忽然有随从行到面前,颔首向姜沂川行礼。
姜沂川便起身,顺手将宋幼珺身上的锦裘整了整,问道,“什么事?”
“属下方才查到一些顾家养疯人的蛛丝马迹,就在城外的十几里之外,有一处破败的宅子,四处无人居住。”随从汇报工作。
姜沂川自然是要去看看的,摸了摸宋幼珺的脑袋,说道,“门口那条街的东头,有一家冰糖葫芦铺子,据说很好吃,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串,吃甜的还是吃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