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确是南珑人。”宋幼珺道,“但我也有着天下之黎民幼有所长,老有所依的心愿。”
宋幼珺不想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但是和平的确是每个现代人的基本心愿。
萧淮复又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姜沂川便走过来说道,“跪足一个时辰,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再来找我。”
他牵着宋幼珺的手离开。
姜沂川在这里,仿佛才会露出本来的面目,一举一动都有这上位者的气场。
他将宋幼珺带到一个房间里,房中烧着地龙十分暖和,他让宋幼珺坐下,然后吩咐人送了盆热水进来。
宋幼珺的双颊冻得有些微红,双手更是没有温度,姜沂川将她的手握在手中,用温暖的掌心捂热她的手,动作举止相当自然,没有半分约束。
宋幼珺坐在对面看着他,心中竟非常宁静。
她自穿书一来,处处忍着自己的情绪,很多不想做的事情,但是碍于身份,她不得不做,很多不能表露的情绪,她也都强忍在心中,只是人的情绪总有临界点,一直压抑着,崩溃之时才难以控制。
姜沂川的动作总是慢慢的,说话也是缓缓的,“为何今日想着出宫去寺中?”
宋幼珺看着他的手也被染黑,忍不住轻笑,说道,“我有心愿要说给菩萨。”
姜沂川说道,“怪我,平日里对他们太过纵容。”
宋幼珺摇头,“不怪你,毕竟他们也都是为了你,忠心可鉴。”
两盆热水送进来,打断了姜沂川想要说的话,他握着宋幼珺的手一并伸到盆里,低着头耐心的为她搓洗手指,将煤炭洗尽。
又用另一盆水浸湿了布巾,拧得半干,然后轻轻的在她脸上擦拭。
宋幼珺想了想,又说,“或许他们只是害怕你与我关系太近,对你名誉有损。”
“不是。”姜沂川眸光微动,盯着宋幼珺的眼睛说道,“是我对你起了贪念,动了心思,所以他们才会害怕。”
宋幼珺整个人一下子愣住,满眼都是惊讶,脑中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还以为姜沂川会一直藏着这份小心思,一直忍到回了北昭之后,再将这点子感情消磨殆尽,他只要藏着,就代表着不会承认。
但此时却说了出来。
“为什么?”宋幼珺眼眸莹莹,“你不是藏着吗?为什么现在说了?”
姜沂川看着她,竟如此的坦诚,片刻之后才缓声道,“我从未想着要藏着,只是我需要时间去反复确认。”
“如若我对你只是一时兴起,那我就自不会告诉你,可是我在长久的思念,可无数次不经意的牵挂中已经确定,我心悦你。”
第64章 一滴泪 分别前夕
姜沂川这四个字说出口, 一时间好像雪停了,风静了。
宋幼珺呆呆的看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姜沂川倒是非常坦荡, 他唇角扬着轻笑,好像从没见他有这样轻快的表情。
他将宋幼珺的脸擦干净之后, 掌心一下贴在她的面颊上,将她的脸捧住, 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宋幼珺。”
她瞬间回神, 满眸惊讶,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姜沂川道,“你是身份尊贵的嫡长公主,我又怎可直呼你的姓名。”
“那现在怎么喊了?”
姜沂川沉默一瞬, 并没有回答, 对他要离开的事避而不谈。
房中一时之间有些安静,风吹在窗子上发出细密的声响,宋幼珺将目光放在窗子上,开口道,“我听说北昭的雪特别大,会铺在地上厚厚的一层,是这样吗?”
姜沂川起身, 将窗子打开,雪花便飘进来, 他伸手接住些许, 说道,“我离开的时候,才七岁, 犹记得一到冬日下雪,天地就会变成一片茫白,积雪会没过我的膝盖。”
“那一定能用雪做很多漂亮的东西吧。”宋幼珺从来没有体验过堆雪人的乐趣,因为她体弱多病,见不得风,在雪地里站一会儿就生病。
可惜南珑的雪太小了,落在地上也只是薄薄的一层,也不能用于堆雪人。
“北昭的冬日,真的很寒冷。”姜沂川好像回忆起自己的童年,那时候他还是地位尊贵的七殿下,在一众皇子里尤其出色,皇帝对他极是疼爱。
恍惚记得小时候的他极其爱笑,有很多玩伴,谁知冷面寒霜的面具一戴十年,如今的他脸上几乎不见笑容。
“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去北昭看看那里的雪。”宋幼珺痴生妄念。
但就算是抛开她在南珑的身份和距离而言,就算是她真到了北昭,也未必会适应那里的气候,婧安公主的身子说好听点是娇贵,实际上就是体弱多病,身体里仍有寒症的残留,身上温度一旦低了,那股冷意就会从骨头里渗出来,让她极为难受。
落了病根,极难休养,如何经得住北昭的烈风大雪?
“会有机会的。”姜沂川低声说,像是对宋幼珺的许诺,却又像是自我安慰的低语。
宋幼珺点点头,终是主动提起,“你何时启程离开?”
姜沂川转头看了她一眼,“现下京城大乱,已经闭城搜捕,把你送回京城的时候,我便会离开。”
这样也好,正是乱的时候,皇帝应该不会注意到姜沂川身上,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姜沂川应该早就走远,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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