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次大火烧了你不少东西,有什么需要的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置办。”
姜沂川淡淡的应了声,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宋幼珺知道他肯定不会开口向自己要东西的,于是打定主意让宋言宁平日里多留心一些。
她心里盘算着事情,一时间低头沉默着,突然风起,撩起她的长发,一缕长丝搭在发钗上。
姜沂川伸手将那缕发丝拨下来,轻缓道,“这场大火并非是因你而起,不要因为那些流言蜚语有负担。”
宋幼珺抬头看他,心说怎么可能没有负担,姜沂川本来在南珑就没什么东西,只有住的地方能存放些私人物品,现在又是一把大火给烧没了,孑然一身的,很难不让人心疼。
她沉吟片刻,而后问,“这次与太平书院的友谊赛,你会参加吗?”
“友谊赛?”姜沂川不大懂。
“就是一场友好的比赛,不是我们鉴天宫与太平书院的传统吗?”
“我不参与。”姜沂川说。
她也猜到了,觉得这个什么友谊赛也没什么意思,她自己也懒得参与,不如到时候翘了得了。
两人正说着,荆明溪又来上早课了。
他本是宫外的人,不必来参加早课的,但是荆明溪每日起得很早,也不想与家中的兄弟姐妹碰面,于是早早就出了门,赶往悦文殿上早课。
每次看见这小孩,宋幼珺都有些心疼的。
她便冲荆明溪招手,“小溪,今日怎么来那么早?”
姜沂川听声,转头看去,就见荆明溪穿得端正得体,嘴角抿着微微笑意走来,规矩的行礼,“见过婧安公主。”
宋幼珺瘪着嘴,故作凶道,“又给我整这一套是吧?先前怎么跟你说的?”
荆明溪憋红了脸,“荆某不敢越矩。”
宋幼珺总觉得他跟兔子似的,胆子特别小,一逗耳朵脸颊就泛红,便笑了几声,“行了,逗你玩儿的。”
她从秋千上跳下来,对姜沂川道,“我们先进去吧。”
姜沂川没动,眸光落在荆明溪的脸上,有些晦暗不明。
宋幼珺没察觉,见他不动还以为现在不想进去,便没再管他,自己走在前面。
荆明溪明显是有些怕姜沂川的,轻声与他打了个招呼之后,便要进殿。
却没想到身边这位平日里看起来就不易近人的姜沂川突然开口叫他的名字,“荆明溪。”
他立马停住,忙问,“姜公子可是有事?”
“你为何会来早课?”姜沂川神色淡淡的,眼睛里没情绪的时候让人不自觉的感觉冷漠。
荆明溪道,“我……我起得早,在家中闲来无事,便想着来上早课。”
姜沂川又道,“你与公主倒是看起来亲密。”
荆明溪有些慌张,“荆某不敢,是公主屈尊降贵了。”
“小溪是你的乳名?”
“并不是,是公主喜欢这样叫荆某。”荆明溪在一连的追问之下红了耳朵,“是荆某越矩了,但是婧安公主执意这么叫……”
姜沂川听后闭了闭眼,“你进去吧。”
荆明溪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走了,留姜沂川一人独自站在外面。
一整个上午,姜沂川都极其安静,甚至鲜少抬头,每次宋幼珺看去的时候,都见他在低头写字,桌边的写满了字的纸叠了一张又一张。
如此一来竟没有找到与他说话的机会。
宋言宁昨夜也是高兴到大半夜没睡,这会儿夫子一开口,他就左摇右晃的打起瞌睡,休息时间宋幼珺也不忍心打扰,于是只能跟荆明溪说话。
谭铮和谭芙走了之后,荆明溪就搬回了宋幼珺的后座。
谭芙此前被骂了一顿之后,就再也没来。
其实要是真能把这讨人厌的丫头打一顿,宋幼珺也不会动嘴皮子去骂,只是谭芙到底是谭家的掌上明珠,谭铮断了四根手指,若是再把谭芙打出个好歹,谭家定要闹上好一阵。
看谭芙那行事模样,在家里绝对是个备受宠溺的主,与原先的婧安公主没什么两样。若是谭家执意要为谭芙和谭铮讨个公道。
皇后为了宋霁将来的太子之位,肯定是要站在谭家那边的,而皇上顾及皇室与谭家的关系,搞不好都要按头让宋幼珺去跟谭芙赔不是。
宋幼珺才不乐意,还不如踩着小打小闹的边界线,在嘴上占占便宜,谭芙即便是告状,上面的家长也只觉得是孩子之间的小矛盾而已。
于是放话说见到谭芙一次,便要骂一次。
谭芙就躲在屋中不肯出来了,一封一封的家书往崇州递,哭着要回家。
宋幼珺上午闲着无聊,转头看荆明溪在纸上作画,便歪着头去看,“溪儿,你在画什么?”
荆明溪停笔,抬头回答,“是阳安街到成蒲街的路线。”
宋幼珺不知道这两个街是在什么地方,但见他纸上歪歪扭扭的画着许多条线,跟地图很是相似,惊讶道,“你如何记得住这些路?”
“我走过。”荆明溪道。
他是在将阳安街到成浦街的每个路岔口都默了下来。
“你走过就能记下来?脑子也太好使了吧!”宋幼珺不由惊叹,没想到荆明溪还有这么好的记性。
荆明溪受了夸奖,有些腼腆的低下头,轻声说,“这些都是跟姜公子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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