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 在两人完全清醒的时候,光明正大地亲吻喻朝辞。“现在还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他问。
喻朝辞骤然睁大双眸,马上用尽全身力气把人推开。“你有毛病啊!”他就像一只地盘被侵犯后急得跳脚的大猫。
“你觉得我在开你玩笑,所以我用我的行动证明自己没开玩笑。”陆他山的语气很冷静, 但他的内心不比喻朝辞平静。
喻朝辞用指背轻轻地触碰了嘴唇,恼羞成怒地别开了自己的目光。“你哪里不是开玩笑?你刚才说从第一次在承心见到我,就在试探我是不是同, 难不成你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吗?如果真是这样,你这行为跟开玩笑有什么区别?你真是滥情透了。”明明进承心前还在跟其他男人搂搂抱抱,结果一见到他就将他视为新目标, 还马上做了试探。
“我哪里滥情?”陆他山没明白为何自己在喻朝辞心里是这种形象。
“你……”喻朝辞差点将陆他山和小男朋友的事脱口而出, 可一旦他用抱怨的口吻说出这件事, 就等于把“我吃醋了”四个字写在自己脸上, “你能对我一见钟情, 在遇到更好的目标后,自然也会对别人一见钟情。”
“承心根本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陆他山再次靠近一步,“你还记得陆也吗?”
陆也?
为什么这个名字听起来这么耳熟?
喻朝辞开始在记忆中搜寻与这个名字对应的那张脸。
“你在我离家出走的时候把我带回了你家,还让你妈妈教我画画,你忘了吗?”
时间回到陆他山十三岁的时候。
娄珊珊出身普通家庭,但是凭借自己的工作能力嫁入了豪门,并逐渐掌握了麒麟的财务大权。飞得越高,娄珊珊就越担心将来摔得越疼,好在她肚子争气,很快就为陆家添了个小少爷。
但即便生了个小少爷,娄珊珊还是觉得自己在陆家危机四伏,老大老二背靠花旗,母亲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而老五的母亲又是陆建文的心头好,陆建文因老五母亲死于车祸,对老五一直都心有亏欠。
而她,只不过是因为能给陆建文带来利益才得以上位。所以,她只能用最严厉的方式培养自己的儿子。
陆他山从出生之后开始,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他母亲安排的,大到人生目标,小到生活方式。即便在他小学的时候,他都要被迫看各种商业新闻,金融行业的入门知识更是被填鸭式地乱塞一通,除此之外,他还被要求学各种可以提升内在涵养的课程,只因为他母亲小时候没有这种可以学习的机会,现在有了条件,就开始拼命鸡娃。
然而在众多艺术课程中,美术是娄珊珊觉得并不重要的科目,因此美术成了没有被强制学习的课程。
然而由于没有了压迫,美术课反而成了陆他山最喜欢的课程,它很令人放松,也有记录性和幻想性。只要是喜欢的事物,陆他山都可以将它画下来。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陆他山的绘画能力也因此得到了美术老师的认同。
而当陆他山满怀欣喜地将自己的作品展现给母亲,试图听到夸赞的时候,得到的却是来自母亲的一盆冷水:“画得好有用吗?让你学音乐是因为它能提升你的内在,学画画,难不成以后靠画画吃饭吗?”
少年的自尊心就这么被中伤了。
但只是母亲不喜欢,还不足以让他放弃继续享受轻松的美术课。时间久了,他的绘画能力愈发突出,美术老师惜才,提出了想让他参加美术比赛的想法。
参加比赛就意味着要牺牲其他课程的时间,娄珊珊果断拒绝了。
过了几天,这位美术老师就被学校辞退了,陆他山失去了一个会夸他、让他可以感受自我的好老师。
同时,娄珊珊也注意到他的心思渐渐被画画分了去,于是她非常果断地找出了他的所有画,当着他的面毁了它们。
娄珊珊撕碎的不只是画,而是少年的自尊和美好憧憬。
面对神色肃然的母亲,陆他山看着地上的画默不作声,而后乖乖跑到琴房练习尤克里里。
翌日,陆知景的感冒恶化,高烧不断。平日的工作狂,业界女魔头终于舍得放下工作,围着陆知景忙得团团转,而且陆建文也去麒麟分部考察了。
陆他山在学校等着司机叔叔,听着同学们在边上抱怨要去参加美术补习班,心里突然生出了异样的滋味。于是,身为优等生兼陆家少爷的他居然跑到了学校不良生逃〇课专用的监控死角,翻墙离开了学校。
为了躲避母亲的追踪,他甚至没有带手机,摘掉了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离家出走是一气之下突然产生的想法,导致他什么准备都没有做。
在鲜少有人带现金,全靠电子支付的年代,没了手机就等于没了钱。
陆他山的三餐一直被娄珊珊控制着,因此一到用餐时间点,他的肚子就饿了。
好巧不巧,此时正好有一阵奇特的香味从一个小区里飘了出来。
他寻着异香找到了那家店,原来是一家烧烤店。
此时,烤至焦黄的鸡翅正滋滋冒着油,在孜然等香料的喷洒下,已然全熟的牛肉串也冒着青烟,还有烤架最旁边的蒜香茄子,也咕嘟咕嘟地冒着红油气泡。
小少爷自然是没有吃过这种路边摊的,连闻都没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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