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景厚着脸皮想,这些他都不还了,反正综艺片酬他不打算要,全给贺绛,当做抵消了。
综艺是他沾贺绛的光上的,如果抛去贺绛老婆这层身份,他有什么资格接高价报酬呢?
商景突然想起他当初兴致勃勃地做了一份夫夫合体综艺企划书,放在贺绛书桌上。
第二天贺绛怀疑自己去公园无证卖药,才提起他已经看了那份企划书。
也就是说,贺绛本来打算当没见过的,因为怕他干犯法的事赚钱才无奈答应的。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尴尬到窒息了,商景不得不坐在路边的长条石凳上缓缓。
死皮赖脸要同居、无理由查岗给贺爸爸打电话、要求贺绛官宣、上综艺、见家长、办婚礼……
这一系列的操作,就像躬身不断挖坑,两侧的土越堆越高,终于撑不住倒下来把他埋了。
细想每一个推进关系的环节之前,贺绛或多或少都表示过拒绝。
比如不愿意同居,比如有一次想赶走他,比如商量推迟婚礼……
商景试图去理清贺绛的心理历程,大概是:
看他受伤可怜收留几天——伤好了还赶不走,算了当找个保姆——保姆什么都不会,算了,不作妖就行——逐渐摸索出应对小作精的办法——小作精看久了还挺可爱的。
贺绛底线一步步降低,对应的是他的无知无畏。
显然,贺绛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真的把他当老公,他单纯以为是碰瓷撒娇。直到他失忆暴露,贺绛才正视了这个问题。
但此时来不及纠正了,骑虎难下。
商景垂下眼睫,尴尬地抠着指甲,如果他在医院就跟贺绛明说自己失忆,贺绛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揭穿日记营造的假象。
他过去自以为的小聪明,全是大糊涂。
商景又想起他们三年前的关系,如果他们谈过恋爱,又为什么分手?
肯定是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贺绛是个正直的人,不会出轨。
贺爸爸贺妈妈是很好的人,不会有家庭阻力。
那还有什么?
商景情绪低落下来,虽然他想不起来,但一定是超级可怕的原因,再来一次也处理不好。
在他能处理好之前,不应该再纠缠贺绛。
……
贺绛工作室的人都在S市海关直属外面守株待兔,贺绛开着商景没见过的车,等在大门口。
林琳进去办事处等候。
蔡敏敏守在对侧路口。
小北在五十米外的便利店徘徊。
便利店老板给了小北一支烤肠,很懂地问:“便衣?是不是有人包裹藏毒?打算抓人?”
小北:“……大爷,你想多了。”
贺绛怕自己追老婆的时候顾不上找停车点,特地把贺爸爸的司机和保镖叫来帮忙。
一点半他就守在门口,两点半了还不见商景过来。
贺绛逐渐暴躁,按照他对商景的了解,没什么钱的他早就迫不及待来拆包裹盲盒了,能等得到第二天?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贺绛:“给他打个推销电话。”
司机急忙用自己的手机开免提拨号,响了两声之后,对方接起来。
司机率先开口:“先生您好,花园路楼王开盘,今天付定金,九九折上再享每平方减一百的优惠……”
那边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微微歉意,“买不起。”
司机松了一口气,这要是没打通,大少爷能把车顶掀了。
贺绛听着商景的声音,心里又气又好笑,克制着才没把电话抢过来。
他耐着心等到了三点半,商小狗还不见踪影,他让保镖继续给商景打电话。
“先生您好,解放路金辉商场盛大开业,11日到19日,消费满五百减两百,全场通用。”
商景:“五减二?!”
保镖顿时看向贺绛,商先生看起来很有兴趣,不如把地点改成商场?
贺绛刚想答应,想到商场人多,不太方便,于是摇了摇头。
保镖:“对,满五百送两百购物金,以单张五元形式发放,一共四十张。”
套路!先说减二百,等顾客有兴趣了就改口说送两百优惠券。
商景“哦”了一声,不感兴趣地把电话挂断,四十张五元的,意思是还得去四十次,每趟公交费都不止五块了。
他没钱,消费不起商场。要是超市直接满五百减二百,他才考虑去囤货。
这充满套路的世界,还是海关这种国家机构干脆。
一下午,商景接了五个推销电话,四次都是楼王,他奇怪地问房东老伯:“我们市房子卖不出去了吗?”
房东老伯:“谁说的,还得排队摇号呢!”
“哦。”商景心想,这么热销,推销员还这么努力,KPI压力太大了。
房东:“年终冲业绩,推销电话太多了,你别理他。”
商景想设置白名单,但想到他现在失忆了,万一有重要的事找他呢。
天色渐黑,贺绛工作室收工,空手而归。
小北和蔡敏敏一句话都不敢说,老板那个脸色黑得啊,跟挖煤出来似的。
贺绛确定商景是安全的,心里倒没有一开始那么上火,他脸色铁青纯粹是因为给商景打的那几个推销电话。
陌生人都能跟老婆说话,只有他不能出声,怕被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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