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景刚刚泡了二十分钟的热水浴,每一处都泛着温热的粉意,锁骨凹陷处的水珠随着猝不及防的天旋地转四下放流,在卧室顶灯的照耀下,像凝结在忍冬枝头的雾凇,晶莹里包着红艳欲滴。
贺绛喉结滚动了下,理智回来又失去,顺便带走了自制力,商景浑身湿漉漉的,握在手心里的脚踝潮湿细腻。
商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等他完全接收到自己以一副怎样姿态面对贺绛时,脚板条件反射绷直。
握着老婆脚踝的贺绛自然第一时间发现商景的蓄力情况,电光石火之间,他没有立即弃床逃跑。
三秒后,贺绛闷哼一声,被商景踹着肩膀翻下去。
“不要脸!流氓!”
商景立即扯过被子盖住腰,脸颊红了个透,呼吸局促,吐出的热度仿佛能把洗澡残余的水汽带走。
趁他不备耍流氓就算了,被暴力制止还不知悔改!怎么还……还掐他屁股!
虽然说贺绛要不是想掐他屁股放开了他的脚踝,他还不一定有力气挣脱,精准踹下渣男。
商景见贺绛没有持续发狂,抓紧时间把自己包了粽子。
贺绛卧室的被子是湖蓝色的,边缘绣着银光流动的暗纹,像一汪清浅温柔的湖水,波光熠熠地将商景包裹住,只露了半张脸出来。
为了增强讨伐登徒子的气势,商景艰难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贺绛。
“你做什么耍流氓!”
贺绛舔了舔后槽牙,他眼里的商景此刻就像个没有实权的傀儡小皇帝。
小皇帝居高临下气势汹汹看着他,他却知道,被子里没有一件蔽体的衣服,连被子都是从他床上拖的。
贺绛正色道:“我听错了,以为你想出来。”
商景瞪圆眼睛,踢了踢腿:“你还不承认!”
贺绛好笑地看着商景,目光却如深潭,虎视眈眈:“好,我承认。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商景被贺绛问得哑口无言,他还没想到怎么办。
于自己,他不能寻死觅活。
于贺绛,他能拿贺绛怎么办?以牙还牙吗?
贺绛自我反省:“我错了,包着你的被子里也有我的气息,这算不算耍流氓?”
他不说还好,一说,商景觉得自己和被子亲切相拥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像豌豆公主碰了糙劣的粗麻,四处都在漏风,风吹火燎。
商景大声:“当然算!罪加一等。”
贺绛表情略微严肃:“那你别披着,被子犯的错我承担不起。”
商景下意识就想扔了这流氓气息的被子,幸好理智阻止了他。
老流氓在骗他脱光!
商景拿他无可奈何,在床上秦王绕柱走,色厉内荏:“你出去!”
贺绛从地上爬起来,姿势不太自然地从卧室柜子里搬了一床新的被子出来:“被子蹭湿了吧?晚上换一床。今晚你在这里睡,我去你屋里。”
他把被子放在床尾,快速退出房间,拉上门。
商景眨眨眼,这么配合?
殊不知,门外的贺绛迅速靠在墙上,狠狠吐出一口气。
全凭影帝的职业素养在强撑。
再跟商小景多呆一秒,那床被子都得让他从二楼扔下去。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心,再想到它摸过什么。
要命,不舍得洗手了都。
当了商景老公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商景脖子以下的内容,完全没有对不起所学的刑法。
以后不能让林琳给商景买衣服,他要亲自……嗯,挑选。
……
商景完全想不明白贺绛为什么突然发狂,像被狗咬了一样,那眼神令他后脖子发紧。
以后还是不要睡一间房了吧。
他拿起手机,连夜看了一本主角守活寡的文娱乐神经。
手机页面干干净净的,没有贺绛看过的那条警告信息。
翌日,商景起床时,手机收到了贺绛发的信息,说他先出去一趟,大概九点回来接他去医院。
商景:“你不要回来了,我自己去。”
他回完消息,把手机放到一边,把昨晚扔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拆开被套扔进洗衣机,然后把鹅毛被芯拿出去晒。
阳光正好,商景抱着蓬松的被芯出门,看见阳台上已经晒着另一床被子。
是他房间的。
微风轻轻吹动浅黄色的被子,冬日暖洋洋。
商景盯着被子看了五秒,迟钝地想——贺绛在他床上干什么了?
啊啊啊啊啊!他就不该让贺绛去自己房间睡!
这个大混蛋,趁他脑子不清醒了给他下套!
可恶,那张床不能要了。
不,整个房间不能要了!
他气得跑进主卧,把贺绛的私人物品全部搬出来,从今天起,他要睡主卧,次卧不能要了。
商小景吭哧吭哧地往返两个房间,把自己的衣服挂到贺绛房间,再把贺绛的衣服搬过去。
每次进次卧,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把自己搞得小脸通红。
整理贺绛房间的抽屉里,他终于看见了自己曾经被绑架的内裤。
此刻,它被折得好好的,安置在在贺绛内裤抽屉一角。
商景:“……”
他来晚了,让它在变态这里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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