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虽然看起来说话依旧很有条理,语气不急不缓,可是沈楠枝却已看出来了,这位刘夫人心中定然是惶恐不安的。
只不过他们已将她和慕行徵两人都带上山,虽不知日后会发生什么,但现在唯有相信他们。
沈楠枝想到此,握住了刘夫人的手,给刘夫人冰凉的手心带去一丝温热,“夫人休息休息,想来我们很快就能下山了。”
刘夫人点头,视线却忍不住看向自家老爷。
慕行徵自进来之后便一直在观察,没了方才上山时的沉重神色,反而显现出好起来。
同旁人毫无障碍交流起来。
买粮食的人不少,慕行徵等待片刻才轮到自己,刘老爷将那玉符交了出来,“我们两人都要。”刘老爷指向慕行徵。
受了玉符那人皱起眉头看了两人一眼,又在纸张写了什么,随后才说道:“一个玉符两人买也可,只是这价格……”
“我们明白的,价格好说好说。”刘老爷小心翼翼看了慕行徵一眼,连忙答应下来。
“写下你们要粮食的地址,两日之后便能收到了。”那人收敛了不耐烦的语气,让刘老爷写下地址。
刘老爷没有耽误时间,写下了之前在城南的宅子,很快同慕行徵一起走出了人群。
下山时候是从另一条路上有人护送着离开。
四个人的心情虽然都不算好,但身后还跟着人,只能佯装出开怀的模样。
毕竟他们今日买了不少粮食,这个时候若是买到粮食还不高兴,看起来会有些奇怪。
下山之后,看了一眼天色,两辆马车立即分别。
“那黄老爷是官府之人吧?”同沈楠枝两人分开后,刘夫人终于忍不住同自家老爷说了起来。
刘老爷长叹一口气,他们夫妻早前便猜测黄老爷夫妻是朝廷官员,但是对于朝中事情他们了解并不多,且夫妻两人平日里也并非挑剔之人,他们便只以为黄老爷在朝中的官位应该不高。
但是过这么一次山上买粮,夫妻两人心中都有些慌慌。
黄老爷的脸色那简直是风雨欲来。
虽然很快就调整过来,但他们毕竟同行了一路。
刘老爷夫妻两人相顾无言,只能一直安慰自己不论什么事情都同自己无关,自己不过是买了些粮食,而且也不准备将这些粮食二次贩卖。
“你可知那黄夫人姓氏?”两人静默半晌,刘老爷突然开口问道。
刘夫人摇头,她们二人谈话都是用夫家姓氏来称呼对方,“可要我下次问问?”
刘夫人看自家老爷的神色,试探开口。
“不用,只当作是不知道,若是日后黄夫人还要问你什么问题,只管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就是。”
刘老爷的马车中氛围不好,沈楠枝这里也是差不多的模样。
“那人手中定有许多人手,为其收敛钱财,且不同的玉符对应不同的价格和数量,刘家那里只拿到最低等级的,但即便是这样最少也要买一千石,刘老爷只是普通商人,家中人口小厮都不多,自家名下也有庄子,即便是灾荒年也根本吃不了一千石。”
“与其说因为交情好给了刘老爷玉符,不如说有人过评估,一千石粮食是刘老爷最高能接受的范围。”
“是根据刘老爷的家财来判定的,且里面来来往往大都是商人,商人逐利,买了粮食自然会想要赚钱,这是有人故意想要将粮价宏泰起来,自己从中获利。”
“那预付虽然一眼看上去都是一样的,但里面的花纹不同定然是代表着不同的数量。”
“那山中的各处虽然都显得破败简陋,看起来是个临时搭建的场所,但实则里面都是会武之人。”慕行徵用沈楠枝说着自己方才所得到的信息。
上山下山的路不是同一条,没有人蒙上她们的眼睛,慕行徵能感应出来,是送他们下山那些人,在故意带着她们绕路,最后再回到她们停下马车的地点。
想来这山上不知一条路,绕路不过是为了迷惑和躲避旁人。
“朕已让人盯住了那座山,且让人围住了城南的宅子,等两日后这事情便会有定论。”慕行徵虽然这么说着,但心中却忍不住想着到底会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情。
想起朝中因为放不放粮而争吵不休的官员们,慕行徵的脸色更黑了一分。
“夜色已晚,陛下早些休息才好。”沈楠枝看慕行徵拿着折子思索,忍不住劝慰起来,“总归不过是那几个人,如今她们就算是奋力反扑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最要紧的还是查清对方到底藏匿了多少粮食。”
“不妨再出宫一次?”慕行徵将手中的折子放在一旁,倒了杯茶水递给沈楠枝。
沈楠枝有些纠结,那人会将粮食运送到城南,定然会派出许多人手。
入住城南的宅子想法虽然不错,但到底有些危险。
“只在附近吧。”沈楠枝想了想,还是没有应下住进宅子里的说法。
慕行徵点头,让人去安排之后的事情。
“那些个商人来来往往,每个人出手都很阔绰,粮食定然不在那山中,只是不知分了多少地方藏着。”沈楠枝虽然劝慰了慕行徵,但自己却忧心起来。
京都有人哄抬物价,估计别的地方都是差不多的情景,只是不知对方的手伸的到底有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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