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御书房出来后,沈楠枝便做了噩梦,难免不让她们多心,如今看自家主子这番模样,想必并没有意外发生。
沈楠枝不知周边宫人的想法,她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现如今保住性命,才是要紧事,只希望这位成瑞帝并不像书中写的一样不学无术,不是个指只会后腿的队友。
几番思绪,沈楠枝最终还是坐在了自己的小书房中,让宫人全都下去,自己提笔回忆书中几个关键节点,一点点思考若是这些事情真的发生,自己又应该如何破局。
看着写写画画的纸张,沈楠枝最终还是在明明灭灭的烛火下,烧个精光,这些东西万万不能被第二个人看到。
慕行徵坐在御书房中想着应对明年边境战争的事情,他有心想要将守在边关的将领回京叙职,好让自己今早知道如今边关的动静,但又清楚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每年边境其实都有摩擦,尤其是天冷入冬之后,大大小小的摩擦不计其数。
想要将领回京叙职,至少要等到明年开春,还有粮食的问题想要提高产量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事情,一切都需要慢慢来。
慕行徵忍不住按了按鬓角,视线落在自己被包扎的手上。
这是今日下午看奏折时弄出来的伤口,虽然伤口不大,但看着仍旧让人碍眼。
“这几日可有宫人受伤?银钱可有发下去?”慕行徵招来一个小太监随口问道。
今日身旁伺候的宫人时第一天轮换,也是最容易受伤的日子。
“受伤的人已经被医治过,赏赐也已经到位。”小太监不是第一次在慕行徵身旁当值,自然很清楚流程,并没有过多废话。
不过小太监刚刚走出去便又进来通传,说是祥和宫特意送来的晚膳。
慕行徵想起今日所见的新鲜吃食,感受到自己腹中空空,让宫人摆膳,又特意吩咐给小太监将自己前段时间得到了新鲜玩物送到祥和宫去。
对于沈楠枝这个人,慕行徵的感觉是有些复杂,但其实也就只有那么一点而已,他尚未想好妥善安置沈楠枝的方法,如今只期望云州之行顺利,能够将楚天行顺利带来京都。
身为两辈子让自己亡国的叛军头头,如果可以的话,慕行徵当然希望这个人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但已经活了两世,慕行徵的想法一变再变。
楚天行若是没点真本事,也不可能两次都造反成功,如今只希望这个人才能够为自己所用。
看着身旁忙忙碌碌的宫人足足有五六个,又无意中看到自己被包扎的伤口,慕行徵突然开口道:“你进宫几年了?”
距离慕行徵最近,正在布菜的小太监听到慕行徵的问话,怔了一瞬间才跪地行礼回话:“奴才已经进宫八年了。”
慕行徵一个个问过去发现这批宫人最少的也进宫五年了。
“可有想过回家看看?”
听到慕行徵的问话,殿中的气氛稍显沉闷,慕行徵像是好无所觉,等待着几人的答案。
“奴才进了宫便未曾与家中联系过,如今八年已过哪怕是回乡想必也不认识了。”一个胆子稍大的太监最先开口回到。
他们这些当太监的心中都清楚,即便他们日后在宫中混的稍有权势而归乡,但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旁人看在权势银钱的份上对自己说好话,转头便能同另一个人高谈阔论自己的坏话。
慕行徵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像是没了询问的心思,周围伺候的宫人松了一口气,殿中的氛围重新变为正常。
他们这些宫人不是第一次伺候慕行徵,但这是第一次慕行徵主动询问他们这些问题。
心中难免过于紧张。
慕行徵由着宫人伺候用膳,却在喝汤的时候不小心呛到自己,众宫人不由跪地请罪。
看到面前的场景,慕行徵没说什么,只让人收拾东西退下,心中却不免怆然,宫人动不动就请罪的场面,他见了四十多年。
请罪的由头大都相同,不过是因为伺候他的时候,他不小心磕碰了一下,或是洗脸的时候脸上竟然有了刮痕有碍容貌,还有走路差点摔倒,软轿突然颠簸。
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都是宫人们请罪的理由,慕行徵自认为并不是个严苛的帝王,每当看到兴师动众的请罪时,心情总是复杂的。
他垂下眼睫,挥手让宫人出去,原本模模糊糊的想法逐渐变得清晰。
夜幕降临,呈祥殿送来了赏赐,沈楠枝看了一眼让人收到库房中去,心中想着不若自己明日再去求见一次,总要将这位皇帝的性子摸清楚了才能想别的事情。
“宫中最近有什么新鲜玩意送进来吗?”沈楠枝半靠在榻上,询问周边的宫女。
明年冬日大宴之所以会连输三城,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吃不饱穿不暖。
沈楠枝虽然没有仔细打听过如今大宴百姓们的生活水平,但是从自己如今的生活中也能差不多看出,如今的大宴是没有棉布的。
但大宴一直在向外通商,原书中男主楚天行到后期也找到了棉花并且全面推广,沈楠枝记得男主就是从一个西域的商人手上买到的棉花。
沈楠枝如今被困在宫中,对外面的事情并不清楚,也不认为自己有男主那么好的运气,随意碰上个商人就能拿到棉花种子,但若她提前一年仔细寻找总归会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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