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瑾便知蜀王的态度为何。
他看着刘密,一笑说:“既误会一场,自无怪罪的道理。”
“想来世子殿下知我与表妹两情相悦也不会再做出横刀夺爱之事。世子殿下今日登门,诚心祝愿我们夫妻恩爱、百年好合,焉能不收下这番心意?我也代表妹在此谢过世子殿下的祝福。”
刘密道:“如此,我也安心了。”
他未多待,将贺礼留下,领着奴仆告辞而去。
刘密离开之后,舒瑾让明言和明言检查过那些东西,确认无不妥,便命人送去雪梅院。
卫灵儿彼时正与海棠说事。
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她从房间出来,行至廊下,见舒家下人送来的这些珍宝绸缎,拧了眉。
舒瑾慢一步从外面进来,走到卫灵儿面前说:“蜀王命人送来的。”
“想着你之前受惊,便当他们的一点补偿。”
说是补偿,也是让她多一些傍身的钱财。
卫灵儿明白舒瑾心思。
她扭头又看一看那些被送来的东西。
舒瑾问:“是嫌弃?”
卫灵儿望向舒瑾,无奈一笑:“都是些好物,何来嫌弃之说?”
“何况是大表哥先收下了,再命人送来的。”
舒瑾放下心道:“那便留下。”
卫灵儿见他如此态度,点一点头,又问:“大表哥可要留下喝一杯茶?”
“不了。”
舒瑾微微一笑说,“我仍有事要忙,只是过来看一看你。”
卫灵儿没有多留舒瑾。
陪他走到院门外,目送他离去,她折回廊下,喊海棠和宋嬷嬷来帮忙将那些东西登记在册,收进小库房。
那之后又过得一阵子。
郑国公府迎来另外一桩喜事,是舒凯春闱科考结果出来,他考中贡士,只待下月殿试。
本朝科考入殿试者不会有落选风险。
因而,舒凯便算是考中进士,这对郑国公府而言,无疑是一桩喜事。
又有舒瑾与卫灵儿成婚的日子一天一天临近。
郑国公府上下愈发洋溢着喜气。
便在一片喜气洋洋里,卫灵儿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临到出嫁前三天,她到徐家去小住。
薛念兰亲自送卫灵儿过去的,提前预备的嫁妆也一并送到徐府来了。想到卫灵儿出嫁前一晚不能相陪,送她来徐家的这一日,薛念兰多留了留,拉着卫灵儿的手,絮絮叨叨说得许多的话。
说到最后,薛念兰自己笑叹一声:“分明过两日便能见,心里也仍是又欢喜又不舍。”
卫灵儿微笑:“我知道,是姨母太过心疼我才这般。”
薛念兰轻抚她脸颊,又说:“你这样懂事,我也无什么好多说的。”
“时辰不早了,你歇着罢,我也该回去了。”
外面的天已然黑下来。
卫灵儿送薛念兰到垂花门外,目送她上马车,再看着郑国公府的马车远去。
来徐府服侍的海棠陪在卫灵儿身侧。
借着这几日在徐府,在从徐府出嫁之前,卫灵儿把那枚在她手中留得一年多的玉佩物归原主,还给徐阔。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舒瑾和卫灵儿大婚的当天,因卫灵儿从徐府出嫁,徐家也十分热闹。
不过她今日作为新嫁娘,凑不了这热闹。
从大清早开始,她被一干丫鬟婆子们围簇着为今天出嫁做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吉时将至,一顶红盖头遮挡住卫灵儿的视线。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被人引着,在一阵热闹中,从徐家出来,上得一顶八抬大轿,伴随不休的锣鼓声与鞭炮声,往郑国公府去。
到得舒家,卫灵儿被两个喜娘扶着从喜轿上下来。
手中随之被塞过来一条红绸缎。
一端在她的手中。
另一端,是在舒瑾的手中。
想到另一端的人便是舒瑾,而从今往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便如同被一条红绸紧密牵系,卫灵儿心念微动。她被舒瑾牵着入正厅,与舒瑾一道拜过天地、拜过老夫人、舒衡与薛念兰,又互相对拜,礼成之后,被舒瑾牵着送入洞房。
周围的笑闹声不曾断过,卫灵儿在其中听见舒静怡与舒静柔的声音。
还有弟弟,她们带着弟弟一起。
听见卫昭的笑声,被红盖头遮住面庞的卫灵儿弯一弯唇。
大婚的新房未另设,便是在扶风院。
卫灵儿被送至扶风院的洞房,她坐在床沿上,听着喜娘说起吉祥话,知一会儿要揭下红盖头了。
于此一刻,她心底忽而生出紧张与不安。
周遭的人说些什么也留心不及。
只是卫灵儿心中的那一份紧张与不安未持续太久。
眼前骤然一亮,是红盖头被揭下了,她停一停,略适应光亮,徐徐抬眸。
抬眼间又对上一双温柔含笑的深邃眸子。
四目相对,一时之间,卫灵儿目光停留在舒瑾英俊的面庞。
一身喜袍的舒瑾长身鹤立,与平日相比又是另一种的风度翩翩。
她望见他眼眸中映出她的模样,他似刹那失神,怔一怔,方对她微微一笑。
而此刻正在洞房里的舒静怡和舒静柔在看清楚卫灵儿今日如何花容月貌时,齐齐发出一声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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