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你错!要你道歉一百遍都不为过!”
“可是……”朗聿凡目光幽深地看着她,“他是混黑的,若我不试探,直接一点,你姑妈知道的比现在更多。”
钟霓握住拳头,绷着脸,“你讲乜?你这算威胁我?”
朗聿凡轻声叹气,重新戴上眼镜,“阿霓,这件事情我承认是我做错,我可以帮你朋友,以此作为你原谅我的条件……”
钟霓厉声打断他的话:“你威胁我啊?”
见过不少类型的坏蛋,但眼前这种理直气壮的坏蛋真少见,人模狗样,人人称赞,到底是哪里值得那些人称赞?
“阿霓,我只是陈述事实,我讲过,我没有恶意,我担心你。”
钟霓转过脸去看窗外。好久后,她再度看向他:“好啊,你可以帮到哪一步?”
车子停住,前面司机开口:“少爷,到了,是要直接开进去吗?”
钟霓欲要开车门。
“这件事情会亲自找你朋友谈。”朗聿凡先她一步推开车门,绕到另一侧为她开车门,一手挡在车顶,让她下车。
钟霓头也不回往前走,在心里要把朗聿凡从头骂到尾,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朗聿凡仍在原地。
“这不是条件,这是你该做出的赔礼。”
朗聿凡看着她,忽然间打消了所有不满。
他笑:“是该我赔礼。”
回到公馆,钟霓松了口气。她很晚还没回家,钟嘉苇担心,睡不着,戴着眼镜坐在客厅,一边翻阅报纸一边等着她。等到人回来,却瞧见她一脸疲相,忙忙放下报纸,摘下眼镜。
钟霓快步走近沙发,丢下伪装,靠进姑妈怀里,寻求亲人关怀。
钟嘉苇轻抚着她后背,有些话想问,是问不出口,生怕给阿霓带来多余烦恼。今日看报纸,刘锦荣被港媒挑衅,知情人爆料某知名人士失踪,警方却毫无作为,问及知情人、知名人士是谁时,港媒却又缄口不言。每天都在发生可怕的事情,钟嘉苇便每天都在提心吊胆。
“下次要早些回家。”
“嗯。”
一周后,是林知廉侄女满岁宴,林家宴请亲戚好友,姑妈同林太关系好,自然要携礼去参加宴席。正好,钟霓借此机会见见林少爷。
下午三四点的日光还是很刺眼,这个时间段应该享受Low Tea。几位靓太坐在一楼小厅内,一边话东话西一边享用精致且小巧的点心。
林家小洋院内,钟霓戴着墨镜享受日光浴,等好久才等来大忙人。林知廉端来新鲜点心、果汁放到桌上,坐进遮阳伞下面。
一口雪莉酒入喉,日光也不那么讨厌了,讨厌的是身边这位大忙人,近日竟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没好气地问他事情怎样了。
朗聿凡赔礼到位,三天前林知廉顺利拿下新界棚户区开发权。同时,九龙、港岛有艺术品拍卖会,不用林知廉动手,朗聿凡有绝佳理由买下那些艺术品,转赠给林知廉,名曰合作。
商人间礼尚往来间都是密切的利益,林知廉身处商界,没理由拒绝,选择合作,制造噱头,股价上涨,更何况新界那边还需仰仗朗少。
钟霓听完林知廉简单解释,扯下墨镜,皱着一张脸,“你们商人好脏。”
下午橙黄日光覆在她脸上,皱眉撇嘴,明明在说不好听的话,可听的人完全不生气。林知廉笑笑,不讲话,商人的确脏。
一杯雪莉酒喝完,桌上点心都失去诱惑力,不知是不是自己口味变刁,好像很久没吃到美味甜点了,因为没有什么比某人做的那道点心更好吃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脸看林知廉,“恭喜啦,你是最大赢家。”
一分钱未花,白拿艺术品,当然是最大赢家了。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恭喜像揶揄。
钟小姐开开心心,他要忧虑发愁:“钟小姐,你这是拉我淌浑水。”
商界人士,一旦沾上丑闻,不是人衰,是整个事业、家庭都会受到牵连,尤其是涉及到公家丑闻。他这是拿自己所有身家陪这位钟小姐冒险。
想到这里,林知廉懊丧不已,脸色难看,心生悔意。
他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居然会答应同她合作?表面看他是赢家,实际上呢?错一步,可能身败名裂。
“放心啦,我坏,但我没那么坏,会让你担上不好的事情。”
钟霓笑容半分含蓄半分歉意,亲自剥几颗龙眼放到他盘子里,算是做个简单弥补啦。她看着林知廉,“警民合作,我作证,你是良好市民,清清白白,脏水污染不了你啦。”
林知廉看着她,失去反驳能力。
上流豪门家庭培养出来的应该是名媛淑女,再不济也不会像她这般狡猾嘴利,三言两语,笑容甜美,容不得你反驳。
名媛淑女?警察小姐?她若穿上牛仔热裤短裙背心,涂抹亮丽眼影,乖戾性情,出去讲是飞女都有人相信。
“你不吃呀?”钟霓说着,不等他回答,自己拿了一颗龙眼扔进嘴里。
其实呢,她坏透了,脏水会不会弄脏林知廉,她根本不关心,她只关心这脏水会不会淹死陆钦南。
回到屋内,林知廉邀钟霓上楼去他的书房。书房很商务,统一深色调,白日里若没有开灯,屋内也是暗的。
林知廉将项链还给她,并说:“抱歉,我没办法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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