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聿凡摸着手机,钟霓的电话是关机,联系钟嘉苇,有意无意地打探,钟霓不在家。不在警队,也不在家,更不在拳击馆……他眯起眼,联系程宇年,同样是关机。
想到什么,他打电话给韩定,让他谨慎一点。
陆钦南从另一边走过去,抽出口袋里的手帕,用力擦拭着被女医生接触过的脸颊,擦到没感觉为止。快要走进印刷室了,他听到里面韩定的讲话声,神色无波无澜,算着时间,踩着小步子慢慢往里面走——
——砰!
印刷室的正门被撞开了,里面一阵混乱声。
有人从里面冲出来,看见陆钦南,连忙讲:“祖宗,快跑!”马仔手里捧着已经制成的“美金”塞进牛仔宽大的口袋里。
陆钦南眸色泛冷,转身,跟着他走进更黑暗的路上,逃离差佬的追赶。
钟霓同几个同僚持枪冲进印刷室,几人手忙脚乱地销毁证据,钟霓目光落定在要从后门跑走的韩定,撞开挡路的马仔,一脚踩上铁质高桌,脚步飞快地跑到后门,追了出去。
韩定一边打电话一边气喘吁吁地跑。
“朗少,朗少,有差佬啊!”韩定回头看了眼,骂骂咧咧,“个差婆!”
钟霓握紧了手里的枪,却不能扣动扳机,只能努力追赶,途径一扇窗户,顺手拽下上面铁钩住的衣架,两层用力勒成一层,似一根短短的细棍。
快要追上韩定时,她喊了一声——
同时,朗聿凡用力踹向前车坐,而后推开车门,挂了韩定的电话,望向斜对面那一栋鱼龙混杂的楼房。
“点会有差佬在那边?”朗聿凡看向秘书。
秘书低着头,忙忙联系负责监督这边情况的人,“……少爷,无人接听。”
朗聿凡摘下眼镜,一手用力握住,镜片硌着手心。“查,全部都查——尤其是陆钦南!”他仰头呼出一口浊气,“马上找人去看看钟霓,我要确保她无事。”
钟霓正要抓住韩定肩膀时,韩定反手就将手机朝她脸上砸上去,环境昏暗,钟霓视力反应不及,颧骨硬生生被砸到,疼意没所谓,有所谓的是一定要抓住韩定啊!
钟霓手里的软铁制衣架朝韩定脖颈扫过去,衣架上面的铁钩在韩定的脸上划了一道血口,趁他作疼时,一脚迅速踹向韩定的小腿窝,人立马被踹趴在地,衣架也随之被带了出去,韩定压趴到地面上时,不受控制出现了意外,衣架上的钩刺进了韩定的右眼。
钟霓听到韩定的痛吼声,有一瞬真被吓到,上前一看,翻动他身子,看到血糊糊的血,喉头一哽。
不远处,传来陆钦南的声音,钟霓起身要跑过去时,韩定伸出血淋淋的手紧紧抓住她裤腿,痛嚎声一声比一声高。
她回头,目光冰冷地望着躺在地上痛嚎挣扎的人,抬脚用力踢开韩定的手。
走过来的警员正巧看到这一幕,神情古怪。
钟霓没去看警员,转身循着陆钦南的声音,跑进毫无光亮的楼道里。
作者有话要说: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补桥路无尸骸①:原出处不可查;电影《无间道》有这句话。
☆、081
昏暗促狭的楼道, 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毫无真实感, 催人去寻真实, 便找到理由勾着她向往危险,而外面警车鸣笛声像是要拉她回到正途。前面的黑暗有多深, 她就有多向往深入。
激烈呼吸,放轻脚步,因不熟悉这栋楼, 理智教她不敢擅自仗着陆钦南同自己分辨不清楚的暧昧关系而赌一把。
走过拐角,面对的是陆钦南那张脸还是他手里的利刃?不可知就危险,难道危险分子还会同你谈情讲爱?讲笑!
起初还有住户开门骂骂咧咧,见是差佬办事,连忙关门关灯, 当自己不存在。这栋楼里的住户算不上什么住户, 简单来讲, 这里好比一个凤楼。下面动静这么大,凤姐们肯定早早就关紧门,避免招来差佬查, 毕竟要实行一楼一凤法律。
文明社会道德之外,遵守法律养不活自己, 对她们来讲, 不杀人放火便是最好的市民道德。
耳机里是程宇年的怒骂声,他要钟霓马上掉头走人,不要继续, 接下来收尾工作交给其他人,她无需冒险。钟霓听得不耐烦,扯下耳机,关掉通话,塞进胸前口袋,轻步继续往上走,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堆放了很多杂物。
今夜月光好皎洁,竟舍得匍匐于这样脏乱不堪的地方。她站在走廊尽头,朝另一边尽头望过去,没有再听到脚步声,也许是被外面车鸣笛声掩盖住了。
她拔出腰间的枪,跨过挡路的杂物,尽量靠墙往前走。
身材削瘦的马仔双手紧张地按在牛仔裤宽大的口袋上,生怕“美金”丢了,紧跟着陆钦南上楼,下面声音越来越乱,催人心发慌,两只手心浸上紧张、害怕的湿汗。
走至走廊,马仔忍不住往水泥护栏外看了一眼,还未看到什么,就被陆钦南用力扯了回来。
“祖、祖宗……?”
陆钦南回头,看向昏暗的走廊尽头,冲马仔“嘘”了一声,又低声问他外面是否有人接应。马仔老老实实讲定叔那边早已安排好接应的兄弟了。
“你先走,货重要。”
马仔听了,有些犹豫,更是担心自己手里的“美金”,接下这任务,能拿到手的港纸自然是不少,可定叔讲过,一人四块“美金”,丢一块断一只手,四块丢了,便是四肢。马仔不敢想象,于是不再犹豫,听陆钦南的话,从这栋楼的另一边出口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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