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人偏偏是跟他不熟, 而且他还抱有看法的副会长刘春和。
这件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弥月坐着没有动,视线与刘春和相碰,不闪不避,直白的将自己的疑虑和不放心都表露了出来。
刘春和也没料到这么一个小年轻,竟然还挺沉得住气,面儿上稍稍有些不自在。
他加重了语气, “弥小友,机会难得。”
场地中央的严赋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笑着说:“老刘说的好,学习的机会就要多给年轻朋友。看不好也没什么。”
这是都想让他上去?!
弥月反而不那么着急了。他很想知道刘春和突然间盯上自己, 到底是什么意思。
坐的比较远的宾客都开始朝这边张望, 场上的气氛稍稍有些凝滞。
弥月还是盯着刘春和。他对这人有一种不大好的直觉, 而且据他所知, 这人与林青山关系很一般,弥月不可能是他想要费心提携的后辈。
“上去吧。”刘春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弥小友虽然年轻, 欠缺经验, 不一定看得准, 但这样学习的机会还是要抓住的。多历练,对年轻人的成长是有好处的。”
弥月心里一动。
这话说的……是指望他丢了林青山的面子?还是指望他眼力不行,什么都看不出来?!
弥月左右看看,古玩协会的坐席上,确实也只有他年纪最轻。
弥月与林青山对视一眼, 师徒之间意念相通, 林青山也瞬间领会到了弥月的想法。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弥月,你上去看看吧。刘副会长说得对,年轻人,多见识见识没有坏处。就算看不出来,也没关系。”
这话一说出来,刘春和的表情立刻就安稳了许多,“对,林教授说得对。”
弥月微微一笑,别有深意的瞥了刘春和一眼,“那我就……谢谢各位长辈给我的这个机会了。”
刘春和接触到他的视线,心里莫名其妙的乱跳了两下,觉得这小年轻看上去,怎么有些邪气呢?
但他仔细想了想,确实只听说这个小年轻一直跟着林青山打杂……他既没有主动要求加入古玩协会,也没有向他们申报过自己在行业里取得的成绩。
这样一个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风头的年轻人,应该……不难对付吧?
刘春和隔着大半个场地,与严赋交换了一个视线。
严赋仍是一副热情洋溢的表情,但是与刚才相比,笑容就有些不那么自然了。
刘春和不知道,但他可没忘记弥月是认识他馆里珍藏的那个血纹瓷碗的。
但眼下刘春和已经自作聪明的提出了这么一个人选。严赋也不好当众拒绝。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态度,再引起林青山的警觉。
严赋一边迎接走上台来的第一位鉴定者,一边笑着继续给大家做介绍,“仪器已经检验出结果了,真假毋庸置疑。各位朋友等下可以轮流上前来参观,毕竟好东西不常见嘛,哈哈。”
弥月停在了距离长桌一米远的地方,态度谦和的打断了他的话,“抱歉,严馆长。我不同意你的说法,如果一件文物,只靠仪器来鉴定,那是不科学的。”
严赋,“……”
严赋没想到这个年轻小子竟然这么嚣张,连他的话也反驳,脸上顿时流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弥月对他的变脸视而不见,自顾自的说道:“业内都知道,仪器在鉴定工作中,只能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因为它们特殊的功能特性,决定了它们很容易被蒙骗。”
严赋的脸都黑了。
这混小子是什么意思?讽刺他不是行内人?!
“我很荣幸有这个机会近距离的接触血纹瓷。”弥月装模作样的冲着赵成赵武兄弟俩颌首,然后他转过身对着来宾们表态,“我会用我所学到的知识,和我的工作经验,给出一个尽可能公正的鉴定结果。”
一屋子的人都不自觉的挺直了后背。
与严赋和刘春和所说的“交流学习”完全不同,这位年轻人则是明确表态要以鉴定师的身份来给出一个正式的鉴定结果了——有鉴定师签名,可以承担法律后果的那一种。
无论他得出的鉴定结果是什么,他的话都必然会成为后来的鉴定师的参考意见。
林青山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他就知道,他亲手养大的孩子绝对不会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包子。
该强硬起来的时候,弥月从未让他失望过。
“等等!”
严赋上前两步,表情有些阴郁,却前所未有的严肃,“既然弥小友要以鉴定师的身份来参与这一场学习,那么请问,你有鉴定资格吗?”
他知道弥月是林青山的学生,但行走江湖,还被人称为“XXX的学生”,很难让人相信他自己有什么独当一面的能力。
再说弥月看上去确实太年轻了。
刘春和也跳了起来,“对,对,年轻人,不要这么逞强。说是交流学习,大家各自发表意见就好……”
林青山站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刘春和,“刘副会长,对某些人来说,只是交流学习一下就是很好的机会了,但对我的学生可不是。不客气的说,我的几位学生,每一个单拎出来,都足够碾压大半个古玩协会了。”
刘春和鼻子都气歪了,“怎么,你看不起古玩协会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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