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你啊,带着猴子的那个?”南唐似乎想起了他,语调稍稍有些意外的样子,“你辈分这么高吗?”
弥月不知道这个话题要怎么说,干笑了两声,“南唐小姐,冒昧打扰你,是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南唐嗯了一声,“你说。”
“听说南会长有一套巴林鸡血石的印章。不知道可有什么讲究?”
南唐沉默片刻,嗤笑一声,“听说?你从哪儿听说的?”
弥月假装自己没听出她声音里的讥诮,“听说是从同一块石料上开出来的,石料质地非常好,血色也非常饱满?”
南唐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上岁数的人,手里又有几个糟钱,谁家里还没几样值钱的玩意儿?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弥月微微一笑。
南唐这话就是承认南长生确实有这么一套东西了。
“雕工不错,”弥月说:“石料也难得,大块的鸡血石本来就不多见,品质还这么好的就更加难得……能开出一套十二生肖来,可真是能当传家宝了。”
“做梦呢吧,”南唐顺嘴反驳了一句,“还十二生肖……那得多大一块石料啊,边角料都算上,也就开出来六……”
南唐沉默了。
弥月和荆荣对视了一眼,比划了一个“六”的手势。
片刻后,南唐冷笑了一声,“真的被你带沟里去了。”
“抱歉。”弥月也有些不好意思,“听说印章丢了一枚,是真的吗?”
南唐拖长了声音,懒洋洋的说:“零碎东西,有时候丢了都想不起来,反正也不成套了,你打听这个又有什么用?”
弥月说:“单纯只是觉得这样品质的鸡血石难得,不成套,总是有些惋惜的。”
“你倒是多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南唐嗤笑,“行了,别总想着套我的话。老老实实的搞你的研究去吧。水太深的地方,不要随便蹚。”
电话挂断了。
弥月皱眉,“你听她这意思,印章到底是丢了还是没丢?”
荆荣微微一笑,“与其琢磨她没说的内容,倒不如想一想,她被你套出的那些话,到底哪些真,哪些假。”
弥月挑眉,“你是说,她知道我要套她的话,所以……将计就计?”
南唐有可能在将计就计,这个可能性还是有些打击到弥月了。
明明看上去就是一个暴躁刁蛮的丫头,心计这么深吗?!
荆荣提醒他,“你想想南家那个环境。她一个私生女,爹不疼妈不爱的,能混到在南长生面前露脸,怎么可能是个傻白甜。”
“她透露的信息无非就两点:印章是南长生的,还有就是印章一共有六枚。”弥月掰着指头数给荆荣听,“哪一条可能是骗人的?”
“不管哪一条是假的,”荆荣说:“至少有一点不会错,那就是南长生,或者说南家跟印章是有关系的。”
弥月点点头。
荆荣想的就多一些。
他在想,这一套印章(暂且不考虑它到底有几枚),会不会代表了一个小团伙的存在?已知的“狐”和“豹”,和未知的不知什么动物的代称,会不会代表了这个小团伙里不同的分工,甚至是地位?
如果南长生牵扯进了这个小团伙里,那他在里面充当的,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荆荣生在滨海,长在滨海,又有他爷爷的影响力在,他对于滨海市的这几个世家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他所认识的南长生,除了是一个有钱人之外,还是一个活跃的收藏家。有一定的艺术品味和鉴赏力。
他重视自己的社会形象,经常出席各种的慈善活动,在社交方面也非常活跃,在南家很有话语权。
南家的生意早在几年前就全部交到了南唐的父亲南建东的手中。但南建东不管什么时候见了南长生,仍像耗子见了猫。
至于南唐的二叔南建章就更没有存在感了,除了最近一段时间他在南长生面前露脸的机会好像比以往多了那么一丢丢。
荆荣以前好像听人说过,这位南建章的出身也不大光彩,是南长生养在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说不定正是有同样的身世与经历,这才让南唐对这位二叔表现得比较友好。
荆荣摇头,心想这一大家子的关系可真够乱的。
弥月这个时候也想到了几枚一套的印章,在一个团伙中所能够起到的作用。除了彰显地位、区别在团伙中的分工,它们还可以用做彼此之间联络的信物。
他的想法和荆荣还是有些不同的。
荆荣想象中的南长生只是团伙中的一环。但弥月的出发点是南家,他想象中的这个团伙,更像是南长生的幕僚团队,他在其中是居于领导地位的。
“因为他能接触到两枚印章,”弥月是这样想的,“狐和豹。”
荆荣提醒他,“南唐偷的印章,有可能是别人来跟南长生联络用的。不一定就是南长生的……”
荆荣丢下争论了一半儿的话题,开始给习烁打电话,让他查查监控,看看南唐偷扔印章那天,南长生的包厢里都有什么人。
习烁表示很头疼。
因为菜馆的每一间包厢里是没有安装监控的,只能从阳台外面、走廊里、以及安装在大门口的监控里去拼凑这些信息。
“我还不如报警呢。”习烁悔不当初,“报警了,所有东西交上去,我也不用操心了。现在可好,跟上了贼船似的,今天被使唤一下,明天再被使唤一下。还得担心会不会真的发现什么要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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