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之无言以对。
他能宠她照顾她,却给不了她安全感。他的小树小时候已经吃了太多苦,不能让她以后再有一点点失去挚爱的可能性……
“别说你不喜欢我这种鬼话,我不信。”田树默了默,“你刚才对我有反应。”
叶寻之眼神不善地看她一眼,“你是女孩子,说的什么话?”
“普通话。”田树一点不怵他,“或者你对别人也这样?谁亲你你都会亲回去?”
叶寻之开着车,回答的尚算有理有据:“只是不想你笨嘴笨舌,弄伤我。”
这个“笨嘴笨舌”太过灵性,田树红了脸,难得噎了下,“所以你想说,你对我还是长辈对晚辈的心思?长辈那样亲晚辈,还真是好笑。”
某人今晚太过能言善辩,和往日的形象大相径庭,叶寻之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他正看她,她转过头竟然做出个近乎于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又或者你很享受这种禁-忌隐秘的感觉?这是你的某些怪-癖。”
叶寻之是当真被她说恼了,难以置信道:“我也没想到,平日里话少懂事的孩子,原来满嘴荤-话。”
田树垂下眼不做声了。
叶寻之也十分烦躁,两人彻底安静下来,一路不再交谈。
车子顺利到了田树家楼下。
这个点时间还早,许多普通家庭也不过刚刚结束晚餐,叶寻之抬头看了眼,发现整栋楼里只有田树家的窗户是黑着的。
万家灯火通明中,独独那一点漆黑尤为刺眼。
田海明还在医院康复中,老爷子去了她叔叔家,家里只剩田树一个人……
小朋友孤独了太久,真的不该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如果找个稳定职业的男人,给她的一定不是自己这样无法保障的生活。
叶寻之心下怅然。
“我知道身份忽然转变,你犹豫很正常。”田树解了安全带,临下车前再度开口,“但我就认定你了。叶寻之,你马上就三十三岁了。”
叶寻之不明所以,田树看他一眼,“虽然我不嫌弃你老,但是你某些功能退化,将来后悔的还是你自己。”
“……”叶寻之握紧方向盘,真真是怒极反笑了,“没想到我们苗苗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这些年装乖巧隐忍不发,真是委屈你了。”
田树安静了一下,“我是说你年纪大了以后,腿脚会不利索、牙会掉,还会秃头。”
叶寻之:“……”
“明明是自己思想不纯洁。”
因为是刑警队家属院,楼下偶尔有熟人经过,热情地冲两人打招呼。田树不好再多说什么,朝车里的人摆摆手,“路上小心。”
叶寻之没立刻发动车子,阴晴不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说:“你拉链开了。”
她迅速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裤子,忽然记起这是条运动裤根本没拉链。果然很快就听那人悠悠的声音再度传来,“我说你的包。”
田树:“……”
背包拉链忽然开了一大半。
“到底是谁思想不纯洁。”叶寻之扔下这句,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田树站在原地气鼓鼓地骂了句:老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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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参与了那起重大反-黑行动,叶寻之这次调任升职了,工作中田树和他能直接接触的机会不多。所以她只能挑闲暇时,私下和他碰面。
这天她将小白放进猫包,对一脸懵的小白说:“最近太忙医院警局两边跑,暂时将你还给叶寻之。”
之前在陵城时小白都是叶寻之在照顾,但他进反-黑行动组又把小白送到她手里。这样一看,倒像是他们共同在抚养小家伙一样。
小白似乎也习惯了,舔着爪子一脸淡定。
田树将小白的东西收拾好,看看空荡荡的客厅。爷爷走的时候,把小哑巴鹦鹉也带走了,现在家里常常静得吓人。
“以前都是叶寻之宠我,现在他闹别扭,我们等等他。”她对小白说。
小白喵了一声,清澈翠绿的眼眸亮汪汪的。
田树莞尔,“你也同意对吗?那说好了,你帮我盯着他。”
自我宽慰一番,田树带着小白出了门。可到了叶寻之住的地方一看,开门的却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她确定自己没走错地方,叶寻之家的地址她早已熟稔,心里隐约有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但还是沉着地问:“请问你是——”
“我住在这里。”开门的是位年轻男士,正从金丝边眼镜后方打量她,“你找叶寻之吧?”
“对。”
“他三天前搬走了。”
田树:“……”
对方见她不说话,有些不太确定眼下状况,稍稍静了片刻,“……是不是有要紧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没事。”田树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有他的联络方式。”
男士点点头,“那就好。”
田树向对方告辞,直到走至电梯前,提着的一口气才缓缓吁出来。
从十五岁喜欢叶寻之开始,她就知道这段感情不会顺遂。年龄、身份的差距,加之他们的认识也极易给好事者留下把柄。
家教和学生……说起来就引人遐思。
他一路磊落坦荡,她也怕给他招惹麻烦,所以小时候从没将那份喜欢摊开来过,除了初谊,真的没一个人知晓这个秘密。后来终于长大,有勇气说出口,会被他拒绝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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