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不疼?我听时凛说都缝了好几针。”说着,陈晚柔哽咽了几声。
她一想到时初妤为了找他们吃了这么多的苦,就忍不住落泪。
该是他们去找她,不该放弃地找她,本来该是他们这些做父母的造的孽,现在让时初妤去承受。
“对不起……对不起……”
陈晚柔话不成句,只能哽咽着道歉。
时初妤眼眶有些红,这几个月来的不安和怨怼,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母女两人都红了眼眶,最后还是时凛拿过电话,温声安慰了几句,挂了电话。
闻樾在一旁看着,尤其是时初妤掉眼泪的时候,他恨不得将她揽在怀里,安慰她。
可时凛霸占着时初妤身边的位置,细心地替她擦眼泪。
他完全插不进去。
闻樾薄唇微抿,他弯腰倒了一杯水,只能尽可能地从小细节上照顾她。
时初妤慢慢喝水,清亮的眼里还带了泪,借着喝水平复心情。
时凛温声说:“我去机场接一下爸妈。”
时初妤点了点头。
时凛走了。
病房里就剩下闻樾和时初妤。
房里很安静,闻樾似乎在找他能做的事,坐在床边,开始削苹果。
他不习惯伺候人,可在病房里,关于她的事情,他都亲力亲为。
给予了她太多宠爱。
时初妤没说话,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闻樾改变了太多。
宠溺和温柔都给了她,身上再也没有了冷冽的疏离。
足以让人沦陷。
可她比曾经冷静了很多。
她更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围绕着一个男人转。
闻樾能够察觉到时初妤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他弯了弯唇,将一条完整的苹果皮取下来。
“听说削苹果皮不断的人,会爱得多一点。”
闻樾抬眸,眼神认真:“你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你,我多爱你一点。”
时初妤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白色的被子,“闻樾,你没必要这样。”
闻樾笑了下:“你不爱我,还要管我能不能爱你吗?”
他顿了顿,低低说:“我是商人,如果哪天觉得一直爱你不划算,我自己会离开。”
所以,不要赶我走。
时初妤没有再说话了。
她接过苹果,看着削的很好看的苹果,笑了下。
这两天闻樾削苹果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
时氏夫妇来的时候,时初妤吃完苹果,正坐在床上看书。
闻樾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办公。
阳光斜斜地照进来,一片岁月静好。
陈晚柔推开门,眼睛落在时初妤身上。
她脚步往前走了几步,又顿住,很小心翼翼,像是担心这是一场梦。
时初妤抬眸,潋滟如春水的眼眸微微漾开一抹笑,那是和陈晚柔有几分相似的温婉,如同一副宁静安远的水墨画。
陈晚柔在没了顾虑,冲进来抱着她,眼泪不停地掉。
她对时初妤很愧疚。
当年她丢失后,女儿变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如今抱着她失而复得的珍宝,陈晚柔只觉得上天待她不薄。
陈晚柔肩上落下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掌,安慰的轻抚了几下。
这是时初妤第一次见时父。
不同于养父时扬的温厚墩善,时正杰长相出色,即便人到中年,都掩不住他眉眼的俊朗,更因为久在商海沉浮,他周身更有一种从容的优雅。
以前她觉得时凛和陈晚柔不是非常像,现在知道了。
时凛和他很像。
时正杰眼眶微红,目光温和地看着时初妤。
他作为一个严父,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他犹豫再三,轻轻地拍了拍时初妤的脑袋,“好孩子,回家就好。”
时初妤眼眶酸涩,喉间滚了滚,还是喊不出那个称呼。
时正杰眼里有些失落,很快遮掩过去了。
“不急,慢慢来,你刚找到我们,对我们肯定也还陌生,等熟悉了就好了。”时正杰说。
陈晚柔也很失落,但她明白,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急不来。
她强打起精神,柔声问:“你这些年在哪儿?怎么没想过来找我们?”
时初妤斟酌一下,说:“我五岁的时候被我爸妈收养了,但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听福利院院长说我当年好像受了惊吓,发了高烧,高烧退了,就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而我不是父母亲生的女儿,也是一个多月前知道的。”
五岁的小孩多少有点记忆,也难怪时初妤这么大了都不清楚自己是父母收养的小孩。
陈晚柔捂着唇,哽咽道:“当初我们一家三口去逛街,超市发生了大火,你和我们走散了,等火灭了之后我进去找你,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找你都找不到。”
时凛在一旁也露出沉痛懊悔的表情,当时是他牵着时初妤,没想到逃跑的时候被人群冲散了。
可以说,是他弄丢了妹妹。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活在愧疚里。
当初大家都在说时初妤在那场大火里丧生了。可他一直不相信,也一直在找,可后来就连父母都放弃了。
那时时正杰神情悲痛,一字一句说:“你妹妹走了,我们也该替她办一场葬礼,将她平平安安地送走了。不要再拉着她,否则她也不会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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