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她主动去撞人的。
旁边逐渐有围观的人,对她指指点点,中年女人的脸色滞了滞,不太好看。
她梗着脖子,一把夺过时初妤手里的东西,转身气冲冲地回了病房。
她关上门,转身去了一张病床前。
“咦,你不是去装热水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病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身型瘦小,脸上有一颗很大的癞斑。
他看女人脸色铁青,就问了一句。
中年女人和他是夫妻,闻言,没好气地说道:“别说了,刚出门就撞上了一个人,我还想着讹她一笔,没想到那小姑娘看着脾气软好拿捏,没想到还挺聪明。”
她的确是故意撞上去的。
医院的门都有玻璃窗口,能够从里面看到外面的场景。
中年女人刚要开门,就看到了从面前经过的时初妤和时凛两个人。她看时凛西装笔挺,看着很有钱,就想去碰瓷。
没想到时初妤不买账。
把她气的!
“你可真行,医院里都想要发财。”中年男人嘲笑她。
女人白了他一眼,怒骂:“但凡你争点气,我有必要过这样的日子吗?你这次做手术又几乎掏光了家里的底,我不弄点钱,喝西北风去啊!?”
男人讪讪地闭了嘴,不再说话。
女人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忽然说:“刚刚那个人我觉得好面熟啊!感觉在哪里见过!”
男人拿着手机在刷视频,声音开得很大,病房里的其他人脸上都有不满的神情,可他依然忘我地玩手机。
或者说,他根本不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女人拧了他一下,男人立刻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啥事儿?”
女人重复了一遍,顿了顿,说:“你认识吗?”
男人说:“我能认识有钱人我还在这儿躺着?”
女人呼吸一滞,“不在这你还要上天啊!”
她把手里的漱口杯摔得噼啪作响,她脑海里不期然地闪过时初妤那张脸,喃喃自语:“那张脸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但肯定不是最近,时间应该很久远了……可是究竟在哪里见过呢?”
——
时凛低垂着眼,看到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不禁莞尔。
“没想到你的应变能力这么快,一下就能找出症结所在。”
时初妤说:“其实我是看到那个女人直勾勾地盯着你,显然不怀好意。我稍微想了想,就猜到她是讹钱的,并不是真正受伤了。”
时凛愣住了,他刚刚没发现。
时初妤笑了笑,没有解释。
时凛一看就被保护得很好,就算有人要讹他,他也都是安排给助理处理,抑或是直接交给法务部进行公关。
第一次接触这种骗子,其实也是第一次。
*
时初妤选的是一个格调清新的餐厅,消费适中,对于时初妤而言,并不需要掏空钱包。
时凛倒也不挑剔,虽然平常去的都是些布置奢华的西餐厅,但让他来这种格调低了很多的餐厅,他也没觉得不舒服。
都是吃饭,在哪吃不一样?
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
时凛温和地看着对面点菜的时初妤。
柔和的光线落在她脸上,投下了一圈浅浅的光影,恬静又温柔,天鹅颈微弯,露出的脖颈线条优美。她美得像是一副水墨画,浓淡相宜,一笔一划勾勒的,都灵韵动人。
时凛眉骨松懒下来,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阿妤,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时凛问道。
时初妤摇了摇头,“没了,我是家里喂一的孩子。”
时凛:“那你父母对你怎么样?”
“我的父母对我很好,他们会支持我所有的决定,虽然以前的日子并不富裕,但我很幸福。”时初妤眼神暗淡了一些。
有些想父母了。
物质生活并不能代表所有。
就比如她嫁给闻樾三年,衣食无忧,却没有很大的快乐。
她最幸福的时光,可能就是陪在父母身边的日子吧。
时凛又问:“那你家里还有其他亲戚吗?”
时初妤点头,“还有一个叔叔。”
时凛见她脸色并没有刚刚提到父母时的悲痛,反倒有些平淡,就猜测,那个所谓的叔叔,对她并不好。
他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
时凛谈吐不凡,气质卓绝,时初妤和他一起吃饭,中途都没有冷场,一个话题接一个话题。
交谈过程中,时初妤发现她和时凛有很多相似的习惯。
交谈完,时初妤都有些意犹未尽。
最后两人意犹未尽地互相道别。
……
时初妤回到家,放下包包的时候,看到了里面的离婚证。
她拿出来,有雪恍惚,细白的手指轻轻地摩擦了一下封皮,就将衣柜门拉开,埋在了最深处。
彻底告别了过去。
……
华灯初上,夜色渐浓,闻樾才刚刚结束会议。
周叶手里抱着一沓文件进来,将文件放下了他的办公桌上。
他刚踏进办公室,就闻到其中有浓重的烟味,小声劝解了一声:“闻总,要不您回去休息吧?这些东西明天在弄……”
闻樾头也不抬,淡淡道:“没事,你们都先回去吧。这些事情我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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