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似乎终于想起了可以打电话,被磕坏屏幕的手机倒扣在地上,先是震了震,然后催魂一样响起来,彰显着它顽强的生命力。
阎高就着插入的姿势抱着季远,侧身弯下腰捡起手机递给季远,期间季远的感受难以诉说,脸又红了点,简直不敢抬头看阎高。
他清了清嗓子,接了电话:“喂,小涛……没事,在呢,刚睡觉手机放在客厅,你等会儿,我换件衣服。”
这时候外面有人打扰,阎高很不爽,他们温存最适合谈谈感情的时刻有人来打扰,多影响气氛。
“怎么这时候过来,”阎高说,“让他回去!”
三个多月了,他们还没聚上多久又有人来当电灯泡,阎高煞气都压不住了,寻思要不要让人把外面那家伙弄走。
感觉到阎高不开心,季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好笑,他在阎高的嘴边亲了亲,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的吻,“别生气。”
阎高看着他,呼吸都有些重了,季远感受到他的变化,慌张地推了推他,软着声音说:“别,你别冲动,先把我放下来好不好?小涛特意过来看我,他就是担心,我们是好朋友,他见不到我更不愿走。”
阎高没说过,但其实有点受不了季远声音软软地跟他说话,尤其是现在他整个人都软乎乎地陷在自己怀里,他把头埋在季远脖子里吸了口对方的气息,又在下巴上咬了一口,留下浅浅的印子,才不情不愿地把人放开。
季远浑身黏糊糊的,现在他只想洗澡,但还有人等在外面,他只能去进房间匆忙擦干下体,换上衣服,阎高比他好多了,裤子一提就完事儿。
阎高见他出来就上去搂着他的腰,在他侧脸吻了吻,季远的嘴唇湿湿软软的,脸上,眼睛都都有不正常的红。
他们一看就是亲密得别人插不进去的程度,走路都得挨着,当然是阎高动的手脚,空挡了这么多天,现在人找着,恨不能再来几回肉体和灵魂的深入交流。
打开门小涛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闪瞎狗眼的画面,一个英俊,一个俊美,都是很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存在,季远还一副遭受欺负的模样。
小涛瞪眼看着他远哥屋里出现的熟悉又可恶的男人,骂了一声,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摸摸裤兜找武器。
季远咳了声:“小涛,你别激动,先进来再说。”
情事过后,本应该是他们交心的时间,心里话还没全部说出来,其实他们的状态还是有点别扭,可就是这股别扭的腻歪劲儿才真实。
阎高的手放在季远后腰,季远皱眉瞪了阎高一眼,可眼神分明又是柔软带点害羞的,不是不敢呵斥,是不舍得,小涛从未在季远身上看过这样的眼神,要是假的,那他远哥可以改行当演员。
于是,在阎高的高度不配合下,被季远收拾整齐的客厅内首先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但由于阎高不满意季远距离自己太远,把人捞过来坐在身边,手臂和大腿都挨着。
于是成了两方对垒的架势。
小涛脸色铁青,他的后背,一条手臂和一条腿还在隐隐作痛。
刚才进门时,他没忍住朝阎高挥拳,为了给季远出气,他没忍住冲动了,但是没想到姓阎的出手那么狠,抬手就给他一个过肩摔,摔得他脑子都嗡嗡的。
这架没打成,别说季远在旁边劝架,真要打了小涛也只能是挨揍的份。
小涛摆起了架势,撸起袖子道:“不管你怎么找到这儿的,现在给我滚出去!我们不是任你欺负的人!”
阎高觉得季远的朋友脑子不太灵光,都懒得跟他废话,季远抹了把额头说:“小涛,先听我说。”
季远有一种期末考砸了对不起家长期望的愧疚感。
他的师父和朋友都不遗余力地帮助他逃离阎高的“魔抓”,而他倒好,斯德哥尔摩晚期似的,对阎高动了心。
这么说也不太准确,至少阎高还没囚禁他前,他就对阎高有小心思了。
虽说他在俩人还没有任何接触的时候就看上人家,可是一步错步步错,搞成这样有点难收场。
“就是我跟你远哥要关上门两个人过日子……迟些就是三个人了,你有空可以来看看季远,”阎高对他微笑了一下,“你知道我家在哪儿。”
他在挑衅!小涛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一拍桌子:“胡说!我远哥能跟你这种烂人好?!”
阎高:“他早就想跟我好了,我也喜欢他,我们两情相悦。”
季远看着小涛,小涛也看着季远,他们对视着,沉默之中,小涛茫然地眨眨眼睛,突然顿悟,他卧槽了一声,双手一抖,咋舌道:“远哥,这是真的吗?你……你也是这么想的?”
季远惆怅地叹了声,有点不忍心:“是的。”
他这一声肯定让小涛蒙了三分钟,阎高也不管他,把玩着季远的手指,把他的手笼进手心,琢磨着天气冷了,今晚回家吃火锅。
小涛回过味来,问阎高:“你说的三个人是什么意思?”
他还不知道季远怀孕了,这事儿季远谁也没说,小涛一直以为他吃胖了,谁能想到他好哥们会怀孕呢。
小涛迟缓的小脑袋终于抓住了这个重点,在季远的一番解释中,他震惊过后捡回了下巴,担忧地道:“远哥,你是不是为了孩子啊?要是这样你真的没必要!”
季远笑了:“你脑袋想的什么,孩子其实我不打算要的。”
“那你还要跟他一起?!”
季远让他稍安勿躁,看了看身边的阎高,男人也看着他,眼底里有着一贯的沉着,他接着说:“如果没有变数的话是不打算要的,其实搞成今天这样我也有责任,很多事没告诉你们,先喜欢上的人是我,做小偷是我不对,但幸好一直以来只偷了一个人。”
说出来太难为情了,但是压在心上的一块石头没有了,整个人也轻松了很多,季远说着还笑了,情动之中男人说的话不可信,但是阎高说的季远信了,阎高希望自己留下来,那他就留下来,反正他选择回b市也是因为阎高。
小涛屁股下长钉子似的,一脸想说什么的焦灼,季远继续说:“很感谢你和师父来救我,真的,不是说反话,如果不是你们让我离开,很多事别说是他,就是我自己都想不通。”
今天阎高很给面子了,但可能是气场原因,季远和小涛没能在有他的环境下谈心,本来小涛今天晚上就要回去,但现在他说什么也不可能走。
开玩笑呢,留下他远哥一个人面对阎禽兽,那不是兄弟所为,小涛没把阎高大卸八块也是因为季远。
阎高挑眉问他:“你不用工作?”
小涛一时语塞,他的确没正式工作,人阎高在他心目中是个变态,但是也不妨碍人家是个成功人士,有钱有事业,他们这种干些小偷小摸的下九流,的确是上不了台面。
小涛在阎高的目光下涨红了脸,他觉得不能给远哥丢脸,但是又支支吾吾蹦不出个屁来。
季远说:“小涛,找个工作吧,我们不能这样了,你别替人家看夜场了,要是个保安就罢了,你还不是正式工,做一朝算一朝的,没保障。”
说起看夜场,其实就是个打手,说难听点就是小混混。
阎高恰好在这时候发挥他难得一遇的热心,主动给小涛介绍工作,完了把季远拐回家。
晚上雨停了,空气又湿又冷,阎高把季远裹成个粽子,出租房里的东西反正也没多少,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小涛偏要跟着,阎高吩咐小涛收拾东西一起带走。
小涛晚上在阎高家蹭了一顿饭,季远嘴角一直是放松的,微微带笑,他知道阎高这样的性格能让小涛留下来是给他面子,是他的妥协。
包括今天阎高愿意坐下来平静地跟小涛说话都是他始料未及的,过程顺利得出乎意料。
阎高这样的人难以想象他会跟谁妥协,但季远还不知道阎高为了找他,去求了最不想面对的人。
人一旦有了想要的,就变得和从前的自己不一样了,可能变得更强硬,可能更柔软,可能会先妥协,违背原先的原则,可都是值得的。
人回来了就好,只要在一起他们以后就有很多可能。
晚饭一吃完,阎高就赶人,小涛是个不长眼色的,担心他远哥在贼窝受虐待,阎高当着他面把屋里的钥匙给季远。
钥匙是新配的,放在手里沉甸甸,季远用力地握着,钥匙硌得手心有点疼,心里软软涨涨的。
小涛走的时候问季远:“远哥,你师父那里你说了么?”
“还没有,你先别跟他说,我来说。”
说起这个季远也头疼,不过人一走,阎高就抱着季远到沙发上歇着,季远看着这屋子,真是哪哪都合他心意,身边抱着他的男人也很合他心意,阎高屋子比他租的房子温暖多了,能暖到心里去。
他在阎高家不爱穿鞋,低头一看发现地毯没了。
“之前的地毯呢。”季远问,他的手臂横在阎高的肚子上,摸摸他的腹肌,手感怪好的。
“收起来了,等会儿铺上。”阎高很少铺地毯,不好清洁,只是看季远喜欢赤脚他就一直铺着,还买了不同款式的,没来得拆季远就跑了。
季远怀孕之后特别嗜睡,也可能这段日子过得不好,人累心累,第二天他睡到中午,醒来后阎高问他想吃什么,叫外卖。
季远从洗手间洗漱完,打着哈欠出来说:“我来做吧。”
阎高说:“没买菜,只有速冻的。”
阎高是真没做菜天分,学不会,他进厨房煮饭像是进实验室。
正当俩人准备叫外卖的时候,有人来访,敲门声地动山摇。
阎高去开门的,季远在后面跟着,门一开,外面是季远怒气冲冲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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