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怕又喜的复杂情绪搅动着管亭的理智,陆寒江回来就看见管亭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偷笑,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管亭脑袋前戳了一下:“想什么呢?”
“……没有!”管亭连忙矢口否认。
陆寒江将信将疑。
临睡前,陆寒江忽然被管亭拉住,他听见管亭说:“两床被子有点挤。”
陆寒江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虽然他靠着他的厚颜无耻搬进主卧,但在管亭似有若无的坚持下,两人是分被子睡的,陆寒江一度很想把管亭或者自己的被子趁管亭不备给它烧干净了事,为了避免自己从主卧再次回到沙发的悲剧发生,陆寒江很识时务地没有这么做。
现在居然听到管亭亲口说要把另一床被子收起来,还有这种好事?
不收不是中国人!
于是陆寒江笑吟吟地将自己的被子拆开,把被套果断塞进洗衣机。
管亭忍了忍,没忍住提醒道:“明天是雨天,被套晒不干。”
“那真是不巧了。”陆寒江轻车熟路地倒进洗衣液再按下开关,洗衣机呼哧呼哧搅动起被褥,他道,“不过没关系,我不急着用。”
管亭:“……”你分明就是怕我后悔!
陆寒江以为这已经是今天发生的最美妙的事情了,但没想到还有更美妙的。
他睡得迟,还有几个公司的文件需要他过目,陆寒江又不愿意牺牲两人同床共枕的时间,所以干脆直接在床上办公,管亭背对着他,睡得很安静。
花两个小时看完文件,陆寒江把电脑放在桌上,轻轻挪进被窝,他刚躺下,管亭突然毫无征兆地黏了过来,脑袋枕在他肩膀,小腿更是一点也不客气伸过来压住他的腿。
陆寒江:“!!!”
可恶,不会真的有人媳妇儿在怀还要装得很淡定吧?
陆寒江在心底默默叹口气,低头在管亭额间亲吻一下。
管亭脑袋里存放着太多东西,早已睡得迷迷糊糊,含糊不清地问:“几点了?”
陆寒江挑了挑眉,管亭的声音透着隐隐亲密,完全不像这些天有些矜持的他,陆寒江摸摸他的耳朵道:“十一点半,睡吧,晚安。”
“嗯。”管亭往他怀里缩了缩,“晚安陆哥。”
陆寒江脑内瞬间炸开无数烟花,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管亭,使出浑身解数才忍着没有把管亭摇醒。
他最初和管亭交往的时候,管亭有些放不开,始终叫他陆总,陆寒江严肃地告诉他说我们的关系很亲密,你叫我陆总总让我感觉你是我的员工,然后又改叫陆先生,陆寒江气极反笑,终于在管亭面前撕开了那层儒雅的外衣,把他压在落地窗前逼他改口,最后管亭哭着改叫陆哥。
陆寒江那时候觉得虽然这个称呼不如老公来得爽,但好歹是亲近了,直到后来管亭失忆,陆寒江才觉得要什么自行车,陆哥这称呼它不香吗?
可惜他连“陆哥”两个字都听不到了。
陆寒江还打算等两人关系更进一步再让管亭改口,没想到管亭自己改了,不仅改了,而且叫得这么熟络。
所以,这是管亭无意识间叫出来的,还是说明……他的记忆已经在恢复了?
陆寒江摩挲着管亭的后背,一夜未眠。
翌日是周末,醒过来时陆寒江不在身边,管亭默默往陆寒江睡过的那边挪了一下,又挪一下,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爬起来洗漱。
“早。”陆寒江沐浴在晨光中从茶几下方抽出一本财经杂志翻看,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笑容一如既往。
经过一晚上的梦境,管亭已经隐约找到旧事发生过的真实感,他也察觉到陆寒江或许猜到了什么,再面对他总有种莫名的心虚感,管亭的视线无处安放,“……早,陆咳,陆先生。”
好险,差点就叫陆哥了,幸亏他反应快。
不过衣柜里的铁盒子得藏好了。
管亭陷入沉思。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管亭便开始琢磨家里哪里能藏这东西,失忆之前他是跟着陆寒江回家住的——回陆寒江的家,不是陆氏兄弟那栋一起住的别墅——所以家里东西少得很,那么大一个铁皮盒子,无论放在哪里都很起眼。
……要不,还是放在衣柜里?
管亭晃晃脑袋,把这个想法从脑袋里甩出去。
那么显眼的地方,万一陆寒江某天看到怎么办?
有个词叫做贼心虚,完美印证管亭此时此刻的心理状态,所以明明那个盒子放在衣柜里这么长时间陆寒江也没察觉,但管亭还是觉得不保险。
他皱着眉头思索,却没发现自己所有的表情全部落在陆寒江的眼中。
难得两人周末都有时间,午休过后,管亭和陆寒江在客厅一起看最近转播的全国大学生篮球联赛的半决赛。
管亭其实不喜欢篮球,他当初本来想进校篮球队,结果因为球技太差面试时就被淘汰了,但他混迹在篮球队里当后勤,一些篮球的常识是知道的,看篮球赛并不费力,不过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场篮球赛,而在锁在衣柜里的铁盒子。
陆寒江见管亭抱着那只豌豆抱枕,眉宇间的愁容不减反增,明显是在发呆,他抿唇轻笑,忽然开口感慨:“真羡慕他们。”
“嗯?”管亭回神。
陆寒江一脸向往:“抱歉,我只是在想当年如果能在省级联赛里打出名次,或许也能出现在这个比赛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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