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报志愿的时候就没听爸妈的。”许嘉扬摇了摇头,“后来想想待在国内也没什么意思,就去了。”
“你突然去国外断了联系,毕业的时候陈楠因为这事难过得不行。”
兴许是酒劲上来,人的情绪容易被带动,余佳宁嗤笑了声,“认识这么久,居然连她喜欢你都看不出来。”
话音落下,许嘉扬沉默几秒。
他从烟盒里敲出一根香烟咬在嘴里,打火机刚碰上,半晌,又从嘴边拿下来,
“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更何况。”许嘉扬视线不经意间从阮梨身上扫过,“我那时候也有喜欢的人。”
话题只是一笔带过,他抬手往对面两个杯子里续上酒,忽然问道,“公司里的人知道你们俩在一起的事情吗?”
“……”
阮梨她伸手接过杯子,抬眼,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自己。
“暂时还不知道。”
看这样子许嘉扬也知道了,余佳宁便顺着问,“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公开?”
阮梨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本来协议结婚的时候就没打算让别人知道,只不过在一起后和之前也没差别,反倒在公司里保持原状对他们来说都更方便。
“不知道。”她抿了抿唇,“应该不会公开吧。”
许嘉扬微微抬眉,“你会和舒临在一起,我其实挺意外的。”
余佳宁好笑道,“谈个恋爱有什么好意外的。”
“没别的意思,就觉得——”许嘉扬转头看向阮梨,缓慢道,“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
阮梨放下手机的动作一顿,旁边的水杯被她手肘撞翻到桌上。
她连忙扶起来,衣角还是不可避免的沾湿。
然而阮梨却没拿桌上的纸巾,反倒从座位上起身,“你们先聊,我去趟洗手间。”
—
方桌中央的火锅逐渐沸腾,周围的空气却不知不觉凝固下来。
身后传来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余佳宁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撂,闭了闭眼睛,忽然开口。
“有意思吗?”
许嘉扬点燃手里的烟,低头吸了一口,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什么?”
“我问你。”余佳宁看着他,“你和阮梨什么关系?”
“朋友。”
“我以为大家都是成年人,早就过了玩捉迷藏的年纪。”
余佳宁笑了,“你要还是个男人,就把该说的话说清楚,趁早把你那套打着朋友旗号藏心思的游戏收起来。”
“……”
“朋友一场,别搞得这么难堪。”
许嘉扬又怎么会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只是余佳宁的话还是止不住刺痛了他。
他知道阮梨对他根本没感觉,也不是没想过放弃。
许嘉扬以为自己去国外的这几年能完全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却没料到意外的重逢之后,他发现自己仍旧放不下那份喜欢。
“朋友”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好的借口。
给了他纠缠的理由,就算得不到回应,只要藏得够好,就可以继续呆在她身边没有任何损失。
甚至在察觉到阮梨和舒临关系的时候,他也自私到想借此作为他执着下去烟雾弹。
没错,舒临确实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单是金钱地位上的差距悬殊,而是他根本做不到像舒临那样磊落。
就像刚才那一通电话。
既然已经看穿他的心思,按照舒临的身份,如果他想,一定可以把人逼到无处可退的境地。
可舒临却选择相信阮梨,也从未把他当过竞争对手。
所以游戏从未开始。
对他来说又何谈输赢。
—
火锅店内声音嘈杂。
隔着洗手外的布帘都能听到大厅内的穿插的各种声响。
简单处理完身上的水渍,阮梨觉得头昏脑胀。
她没急着回去,反而裹紧身上的外套,转身上台阶去了二楼天台。
夜色沉沉,穿梭的车尾灯融入寂静的夜。
再枯燥的街景,此刻也被星星点点的灯火晕染上了几分浪漫的味道。
呼吸到新鲜空气,人也跟着松散下来。
阮梨两手搭在围栏上,百无聊赖地望着下面经过的行人。
她掏出手机想给舒临发个消息,刚点开屏幕,又垂了垂眼睫按下锁屏。
估计在忙,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这么想着,手机那头的人预感似的。
舒临:[结束了吗?]
她低头看了眼时间。
阮梨:[估计还有一会。]
舒临:[怎么还没结束?]
她抿唇笑着,手指在屏幕上轻敲下一行字。
阮梨:[不想让我和男人一起吃饭?]
他消息回得很慢。
阮梨在原地等了半晌,才收到他发了的一个“嗯”。
这莫名不爽的语气,反倒让她胸口涌上丝丝缕缕的暖意。
她歪着头,两手撑在围栏上,鞋跟点在地面上轻轻转动着,一边打字放肆着眼角藏不住的笑意。
阮梨:[舒总要是现在过来接我的话,或许阮秘书可以考虑一下立刻跟你回家。]
几秒后,舒临发来消息。
舒临:[那看来以后要带着阮秘书24小时跟随行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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