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发乱糟糟地散落在胸前,身上的罩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压在身下,连衣裙皱巴巴地贴在身上。
风一吹,她立刻缩着胳膊颤抖了两下。
舒临闭了闭眼睛,是真的觉得心累。
他踢开脚边的空瓶,二话没说,直接向前走了两步,拎着阮梨的胳膊把她从长椅上拽起来。
“神经病吧你!”阮梨被迫坐起来,伸出两只手挣扎,“谁让你碰我了!”
舒临把手里的西装外套裹在她身上,将她的动作限制住,“阮梨!”
“干嘛!”
“你再闹。”
他垂眸看她,声音带上了几分警告的意味,“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到桥洞下面睡。”
话音落下,阮梨有片刻安静。
两人的距离很近,微微抬眼,就能对上镜片后,舒临那双深邃漆黑的眼。
夜灯的光影将他的轮廓一点点描绘地更加清晰。
他目光直直地落下来,仿佛抽离出四周静谧的空气,也打乱了她平稳的心跳。
阮梨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
舒临这个男人。
再看下去。
一定对她的心脏有害。
她咬紧下唇,齿间厮磨了一下。
而后缓慢地抬起手,挪向舒临的侧脸。
舒临动作忽然一顿。
然而就在触碰上的一瞬间,阮梨指尖轻轻用力。
将他的脸推到一边去。
掌心绵软的触感贴上来,舒临怔在原地,眉心跟着一跳。
“别看了。”
阮梨低垂着眼,小声嘀咕,“我心脏不好。”
第三十章 装的。
脸侧还停留着她掌心湿热的温度。
阮梨托着腔调, 整句话轻飘飘的,竟带上了几分娇嗔的意味。
舒临抬手扶了扶镜框,转头就看到她隐约泛红的侧脸。
沉默几秒, 他低笑,“怎么就心脏不好了?”
“被你气得。”阮梨抬起头, 表情幽怨, “你要把我扔到桥洞下面睡。”
舒临垂眼,“不是你自己要去的吗?”
阮梨顿时急了, “你胡说八道!公主才不会睡桥洞!”
“……”
舒临失笑。
接着俯身到她面前,抬手环上她的肩, 往怀里一收。
感受到他的动作,阮梨下意识蹬着腿向后缩,“我不要你抱!”
舒临没理会她, 刚拢住她的小腿准备将她打横抱起,又听见怀里的醉鬼闷声说,“背我。”
“……”
“本公主要回迪士尼。”
“……”
有一瞬间。
舒临甚至不知道她是真的喝醉了, 还是单纯想折磨他。
他站在原地定了几秒。
最后无奈摇摇头, 转身在她面前蹲下,“上来。”
阮梨望着他的背影, 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两手往他脖子上一勾, 整个人趴了上去。
眼前的景物随着男人的脚步轻微晃动, 鼻腔内有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
阮梨闭上眼睛, 轻轻吸了两口, 自顾地说着,“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气人。”
她脚上的鞋子被踢掉一半, 勉强用脚趾勾住,露出白皙的脚背和黑色鞋面行程鲜明的对比。
似乎是怕从他身上滑下去,阮梨两条腿紧紧贴住他的裤缝。
隔着西装裤硬挺的布料,都能感受到她压上来柔软的温度。
舒临喉结微滚,别开眼,扶着她的腿弯往上颠了颠。
“嗯。”他顺着她的话问下去,“怎么惹你生气了?”
阮梨吸吸鼻子,小声说,“动不动就不理人。”
“还有呢?”
“还记仇,还说我纠缠你。”
舒临笑了,“就只许你闹,连句话都不许我说?”
“那你就一直把我当空气好了,还非要一次又一次来招惹我。”
“而且你这个人奇怪得很。”阮梨闷声,“有时候让人觉得好相处,有时候又冷冰冰的,什么事情都想要和我划清界限。”
让人根本琢磨不清他的态度。
更讨厌的是,越是这样,她越是止不住地去在意。
说着说着,胸口那股怨气又被带出来。
阮梨低头把脸埋进外套,磕磕绊绊地开始翻起旧账。
“当时说好要我进来当设计师,结果搞出一个什么鬼当秘书的实习期……还有KG的案子,要不是我求着你你根本就不会让我参与……”
舒临脚步顿了顿,低声打断她,“光是你跳槽来的身份就足够争议,要是直接把你放进设计部,你的日子不会好过。”
“而且KG的案子远远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我不想你去顶这个压力,明白吗?”
印象中。
这好像是舒临第一次,和她讲这么多话。
就算知道这是她喝醉之后的胡言乱语,他语气没有再像平时一样冷冰冰的,反倒耐下性子在认真跟她讲道理。
阮梨没应声,歪着脑袋搭在他肩膀上。
“那我问你,门店的事情你是在偏袒我吗?”
她脸侧的碎发蹭在脖颈处有些痒。
舒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微微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贴得很近。
他一动,鼻尖不经意间蹭过她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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