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舒临坐在旁边一副仿佛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阮梨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
“阿姨,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把衣服换下来回去再慢慢聊吧。”
说完她一手提起婚纱下摆,一手直接拉住舒临的衣袖往试衣间走。
门帘重新合上。
封闭的空间里,两人的距离无形中拉近,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味缓慢的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阮梨松开手,一脸警惕地看向舒临,“婚礼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登记结婚,举行婚礼。”
舒临低头整理被她扯皱的衣袖,不急不缓地开口,“我以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
按照正常理解确实是这个程序,可现在问题就是,她不想按照正常的流程走。
阮梨思索片刻,转而又一本正经地跟他建议道,“其实不一定要举办婚礼的。”
“旅行结婚就很不错,你看我们行程不用一起,只需要往返航班定在同一时间,你也全当给自己放松一下……”
听到这话,舒临眉心一皱,扭头打断她,“你觉得我很闲?”
“……”
阮梨闭了闭眼睛,索性实话实说,“我不想办婚礼。”
“反正我们也不是真的结婚,你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耗费精力吧。”
舒临看着她,没有说话。
沉默半晌,他鼻间嗤笑了声,“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要做的也是按照合约演戏而已。”
他语气拉出几分疏离的态度,“还是说你现在想毁约?”
还真是应了余佳宁那句话。
人会背叛,但是钱不会。
舒临现在完全就是捏住了她的小辫子,她再怎么算计,也全都被那份合约所牵制。
想到自己那天主动说出来的话,阮梨就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你这个人……”
长了张斯斯文文的脸,穿得人模狗样的。
怎么和人沾边的事就一点都不干呢。
她咬着牙根,唇角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容,“还真的是非常讲究原则呢。”
“嗯。”舒临面色没变,“知道就好。”
阮梨懒得再回应什么,把手上拎着的头纱丢到一边,然后抬起眼一动不动地看向他。
就这么看了一会,舒临微微眯起眼,“看什么?”
“等你换衣服啊。”
她懒洋洋地靠在落地镜前,红唇一开一合,“我怕这戏演的不到位,您再说我想违约,那可真是太冤枉了。”
阮梨不知道自己的阴阳怪气有没有刺激到他。
反正舒临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神情难辨。
气氛重新安静下来,门帘外传来店员和钟欣茹小声交谈的声音。
短暂的沉默过后,舒临突然笑了。
尽管又笑得莫名其妙。
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边扯着领口边向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面前的阴影顺势笼罩下来,阮梨眼睛眨巴了两下。
眼睁睁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缓慢挪向脖颈处的纽扣。
这人怎么回事?
让他换衣服就真的换,刚才怎么没见他这么听话啊!
“等等!”阮梨抬手用力向前一推,拔腿就要往外走,“我先出去!”
结果刚迈出一步就被脚下的裙摆绊住。
婚纱裙很重,她想要提起裙摆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任由自己脚尖一软,身体失控似的地向前倒去。
舒临似乎也没料到这种情况,只不过他反应极快地抬臂往前一挡,顺势将阮梨带了回去。
里面闹出的动静不小,店员连忙上前询问。
慌乱之下阮梨只感觉自己的额头撞到一片温热的东西,她来不及细想,神魂未定地提着裙子站起来,一把拉开门帘。
钟欣茹从沙发上站起身,急声询问,“怎么了?”
阮梨摇摇头,“没事阿姨,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
钟欣茹这才注意从后方不紧不慢走出来的舒临。
身上的西装倒是穿得好好的,只不过……
白色衬衫的领口处,沾了一道非常明显的口红印。
显然这个细节不止她一个人注意到了。
旁边的两个店员也非常识相的噤声,忍住唇角的笑意疯狂眼神交流。
阮梨隐约猜到他们是误会了什么,赶紧解释道,“那个是刚才不小心沾到……”
“年轻人嘛。”
钟欣茹笑看着两人,一副全都了然的神情,“我懂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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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回去之后舒临和钟欣茹说了什么,延迟婚期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婚礼也如阮梨所愿,场地选在郊区的一个小教堂里,一切从简。
硬要说不满意的,大概就是日期定在了七夕那天。
思来想去这种节日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阮梨欣然接受,并且勉勉强强又把舒临重新划分到了人类的行列。
然而这种想法仅仅维持了不到一晚上。
在看到入职资料的那一刻,阮梨确信舒临就是一条狗。
“真的假的?”
余佳宁靠在酒吧角落的卡座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眼角都弯了起来,“舒临让你在总裁办给他当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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