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的。”女修目光灼灼,映出一点桃花的粉红。
“一定会愿意的。”
“你凭何得出这荒谬结论”
“人。”女修站起,“我们都是人。你虽是魔修,可我们不也能一起坐在这桃花树下,讨论豆包好不好吃吗?”
少年陆月行转身踏剑起飞:“抱歉。”
“我做不到。”
“能做到的!”站在桃花谷里的女修大声呐喊,“要是月行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
女修的声音回荡在桃花谷里,楚小绾正看得出神,那女修却消失不见了。
陆月行:“我当时答应她,要是我夺得了魔尊之位,就去找她报喜。但……”
楚小绾觉得这话不妙,眼前景色一变,皑皑大雪覆满山头,数朵梅花争奇斗艳。
满身带血的少年陆月行顾不上擦拭,带着一身血迹,落在了雪地上,弄污了一地雪白。
“阮心?”少年陆月行面上带笑,在梅花丛中游走,“杀人魔死了,那伙黑心玩意儿被我杀了,现在,我才是噬魂谷的主人!”
“我还从杀人狂的祭坛上救了一只犬妖,是只崽子,妖身是黑的,人形却是白毛,你说奇怪不奇怪?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妖呢!今日我留他在家守门,改日带过来,我们一起薅光他的毛……”
少年陆月行忽然停了脚步,朝身后看去。
站在其背后看戏的楚小绾吓了一跳。
刚才少年陆月行的那个眼神,满是杀意。
“阮心……?”少年陆月行退了几步,手搭上腰间剑。
叮铃,叮铃。
少年陆月行脸上的杀意瞬间消失,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欣喜的模样。
“阮心!”
他朝那袭红衣飞去:“你是料到我今天会来,特意穿上我送你的这件衣服来迎接”
少年陆月行的笑意凝在脸上。
一个陌生的女修跌倒在地,尖叫着狂摇手中铃铛。
而她的身上,穿着他送阮心的华服。
那是他用了噬魂谷玄冥蚕的蚕丝为底,以谷底离焰鸟的九十九根羽毛为饰,又缀以南境海妖的灵珠制成的华袍。穿上以后,可以御火挡雷,抵消金丹以下所有攻击。
那是他送给阮心的生辰贺礼。
“你是谁?”少年陆月行眸中的光芒彻底消逝,只留下空洞的黑,“阮心呢?”
“……阮心?”女修想起什么似的,忽然一笑,朝另一边一指,“就在”
少年陆月行顺势望去,心口却一凉,低头一看,一柄剑直直穿过他的心脏,从他背后穿出。
“杀了他!”
女修弃了剑,大叫一声。一张巨大的伏魔网从天而降,将少年陆月行网在了下面。
“我们抓到新魔尊了!”许多修士欢呼着,从四下隐蔽处跑出来,“虚静派歼灭了旧魔尊,这个新的让我们处置了,我们也算半个虚静派啦,哈哈哈!”
“阮心呢?”少年陆月行依旧在问。
“阮心?”那身着华服的女修轻笑一声,扭动着腰肢站起,掏出一只素色的香囊。
“日日祈愿,只望月行,”那女修指着香囊上的针线,一字一顿,故意拉长尾音,“早登魔尊之座。”
“大家伙听听,这阮心平日里斯斯文文的,背地里竟然写这种肉麻放荡的话语,”女修捂住嘴边,“真叫人恶心。”
周围一阵哄笑、应和。
少年陆月行抓着伏魔网,低下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瞧瞧这个东西,也是一样的晦气。”女修指着少年陆月行,眉眼之间嫌恶不减,“浑身沾满了我们正道修士的血,阮心也不挑,愿意和这样的男人苟合……”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那阮心人呢?”少年陆月行还在追问。
阮心不会有事的,不会……
“死啦!”那女修捂嘴一笑,“这样不懂得洁身自好的女人,作为师姐,我当然要清理门户……”
女修止了声。
她看见少年陆月行两手轻轻一拽,那坚不可摧的伏魔网便啪的一声,断裂成片。
“救……”
女修还未来得及叫喊,脖间便火辣辣一痛,紧接着,她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
光。快得看不见的光在雪地上反射,片刻之间,便在雪地上绣满了殷红的梅花。
“笑啊。继续笑啊。”少年陆月行提剑又是一刺,眼看着那蠕动的物体失去最后一点挣扎。
女修捂着喉咙,在雪地上艰难爬行,想趁此机会逃走。
少年陆月行的声音在女修身后响起:“你的同门都倒下了,作为正道师姐,你不应该带头牺牲,作为表率吗?”
女修浑身一颤。
“没死的那些,听着。”少年陆月行指着挪行的女修,朝剩下的修士丢下剑,“她可是你们的师姐啊。你们正道,不都喜欢牺牲吗?我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们谁能让她的伤加重,我就放过谁。”
剩下的修士互相对视一眼。
最终,有人捡起了陆月行的剑,走到女修面前:
“师姐……对不住了!”
“不,你们……啊!”
少年陆月行则走向女修慌忙逃命时掉下的香囊,将其捡起,拂掉上面的血和雪,露出细腻的针脚来:
日日祈愿,只望月行,早登魔尊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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