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回来的村长说蒋桓还没醒来,叫她等他醒了再去县城。
她爸她哥后来都回家过,告诉她,蒋桓情况还不容乐观,等医生说没问题了,她再来,一直拖到今天。
她的胆子因为蒋桓大起来了,往常听到这种哀嚎声会感到害怕,现在一点都不怕,只是更加心疼蒋桓。
他刚醒来的时候该有多痛苦。
蒋桓看着楚娇,楚娇看过去,两人对视,几分钟后,蒋桓先闭上眼睛,一副对生已经没有留恋的样子。
见他这样,楚娇凑过去安慰他:“以前不好意思麻烦我爸我哥他们的事,从今天开始你可以放心麻烦我,我力气比他们小,但肯定比他们细心。
先来吃粥,吃完粥我出去和我妈说好,这样我妈就能放心回家了,你以后不要太费脑筋给我出很多题目,出太多会被我气得头疼,一天一两个就够了。”
他头上的伤肯定很痛,不能让他费心思动脑筋出数学题。
不是她懒,是为他身体着想。
蒋桓宁愿不太细心的男人照顾他,也不想楚娇照顾,实在没胃口吃下去,告诉楚娇不吃了。
不吃哪行,楚娇耐心哄他:“不吃会更难受的,多吃点,想要尿尿的话,我会帮你,完事马上去洗刷。”
医院附近有个家属小院,免费给病人家属用的,不能住,可以用来煮粥,洗刷痰盂的地方,她待会儿去找找。
病房里有股子嗯的味道,她清楚即使她把蒋桓用的洗刷干净了,那种味道也没办法消散。
拦不住别人,好歹把爱干净的蒋桓这份洗刷干净,让他心里舒服点。
“不用你帮我。”蒋桓现在只觉得难堪。
楚娇完全没办法对他生气,放下粥,两手抓住蒋桓的左手:“蒋桓,我放心不下你,从你出事到现在,我哭过很多次,我妈我姐都跟我说哭有什么用,哭了你身上的伤还能消失吗?
我现在不哭了,我想为你做点事,至于我爸我哥我姐他们的钱,我以后会慢慢还给他们,你不要太有负担,我们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蒋桓沉默,没能说出任何话。
楚娇小声:“如果我没考上大学,能更早出来打工还钱,你安心读书好了。”
她实在没信心考上大学,如果能有以前做梦梦到过在工厂里贴标签那样轻松的活,其实也还行。
蒋桓:“我不需要你帮我还钱,钱我自己能赚到。”
伤口处好像更疼了。
“也行。”她当他在勉强自己,心里的想法还是没有改变。
“楚娇,你真的喜欢我?”
“啊?”好突然。
见蒋桓不想再说的表情,楚娇赶紧点头:“对的。”
“你喜欢我就不要再给我增添负担了。”
楚娇:“我先帮你还一部分,等你毕业工作再还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真的不要有太多顾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蒋桓:“你一定要考上大学。”
见楚娇压力很大,仿佛是他强迫她考大学:“没考上我也不会生气,如果你真的愿意一直陪着我,等我毕业工作有稳定收入,我们一起生活,我给你买喜欢的衣服,想吃的零嘴。”
蒋桓是回应了她的心意?
楚娇心情明朗起来,把粥重新端起来喂他:“你这样说我觉得高考不可怕了,我才没有喜欢乱花钱的毛病,一个人养家多累,到时候我们一起赚钱养家。”
她还记得她妈在外面:“我妈在外面等我,等你把粥喝完,我要离开会儿,你不用怕,最多等一个钟头我就会回来。”
“嗯。”蒋桓配合她,喝下粥。
粥比较稀薄,蒋桓很快喝光了粥,楚娇起身离开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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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娇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她是在家里吗?
见到熟悉的房间,确定自己在家里。
梦中的一切实在太清晰,清晰到让她觉得是真实发生的事。
记得昨天蒋桓说今天上午不下雨的话,他会待在他常待的小溪边上。
楚娇赶紧去看外面是不是还在下雨。
外面天一片乌黑,在下雨,雨声淅沥。
不知道几点了,她穿好出门的裤子衣服,去厨房看时间。
早晨四点半,天黑看不清,只能依稀辨得钟上的时间。
很早。
噩梦实在太吓人,楚娇清楚记得蒋桓躺在草丛里的场景。
迫切想看到他,这个点他在睡觉,去找他也看不见人,不能打扰他睡觉,他白天要干体力活。
她干脆做早饭打发漫长的时间,打算等爸妈起来,和他们说一声后就去找蒋桓。
于永兰起床,见女儿已经把早饭做好:“大早上起来做早饭,要给蒋桓带早饭?”
楚娇问道:“妈,蒋桓没事吧?”
女儿没头没脑问一句,于永兰莫名其妙:“他有没有事,你不是最清楚,天天待在一起还不知道他有没有事?”
楚娇放心下来,真是梦:“妈,我昨晚上做噩梦,梦到蒋桓差点死了。”
“呸呸呸,小孩子别把死挂在嘴边。”女儿说不吉利的话,于永兰呸呸呸几声。
楚娇:“是做梦,不是真的,妈,我害怕,所以想早上去看看他。”
“去看吧,不要再说不吉利的话,做这种噩梦不要和蒋桓说,你跟妈说就算了,你跟他说梦见他差点死了别说蒋桓,妈听了都生气,懒得理你。”这不是在咒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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