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看见了,笑道:“你是学生,还买什么东西呢。水奶奶不介意这些。”
小花将它捧在怀里,笑一笑。
她妈妈教过她,去朋友和亲戚家里,第一次上门,不要空手。
这是礼貌。
她从她妈妈那里得到的教诲不多,但她铭记在心。
流氓带着春燕,铁蛋载着小花,一路疾驰,到达水家湾。
那是一栋老房子。土墙青瓦,外围一间鸡舍,门前一片小竹林,再远一点,是果树和农田,郁郁葱葱。门前的院子是水泥地,打扫的干净,几只鸡正悠然散步。
春燕跳下车,喊道:“水奶奶,我来了。”
她明显已来过多次,熟门熟路,率先进去院中。
一个老人迎出来,“你又来干什么,我没空招待你。”
小花知道这人便是水奶奶。
水奶奶像大部分老人一样,单薄瘦小,肩膀与脊背都微微弯曲,岁月让她脸上的皱纹又多又密,可是她精神极好,嗓门洪亮。
春燕嘻嘻笑:“谁要你招待,我来帮忙的。”
水奶奶大声:“你不捣乱已是阿弥陀佛。赶紧走赶紧走。”
她这样说,但她拉着春燕的手。
她看到一旁还有人,就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一下小花,突然脸上笑开花:“哎呀,这个小姑娘是谁?”然后对着后面正停车的流氓问:“乖孙,这是我乖媳吗?”
小花愕然,还没有说话,春燕已不高兴的插言:“什么啊,她来帮工做饭的。水奶奶你怎么看谁都是你孙媳妇?”
“哎,我可从没看你像我孙媳。”她这句话让春燕更加不高兴,可她不管她,只对着小花说:“你是不是呢。”
小花囧然,幸好流氓从后面过来,“老太婆,你眼睛老花更厉害了吗?要不要马上带你去医院做手术?”
水奶奶十分失望:“真不是?乖孙,你答应的今年一定带乖媳回来的呢。”
流氓皱着眉:“还没进门,你就唠叨。”
“好,我先不说。”她重新转向小花:“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呢。”
小花恭敬的回答:“水奶奶好,我叫小花。”她将点心递到水奶奶手中,“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随便买了一点。”
水奶奶看一眼,笑眯眯:“我最喜欢沙琪玛。上一回买的刚好快吃完。小花,来,到屋里来。”
工人们一早已去上工。
铁蛋换过衣服,也去了地里。
流氓有事要办,开车出门。春燕早早跟了一起去。
家里只剩下小花和水奶奶。
离中午开饭的时间还早。两人一起在堂屋里准备菜式。
瓦房的最大好处就是冬暖夏凉。屋里温度适宜。
可水奶奶怕小花热,坚持开了一只小小电风扇。
水奶奶说:“小花,辛苦你。”
原来她在烹饪这一方面极其不擅长。如今上了年纪,更加难以应付。
小花义不容辞,“水奶奶,全部交给我。您一旁休息。”
水奶奶只做一点简单的工作。剥一剥青豆,剥一剥蒜。
小花一人有条不紊,从容沉稳的包揽主力。
门前屋檐下燕子筑了一只窝,几只小燕子在里面探头探脑,偶尔叽喳两声。
“小花,你跟我乖孙怎么认识?”水奶奶闲闲问起。
小花想一想,避重就轻:“机缘巧合,然后我到他店里做工。”
“你还在上学?”
“对。马上高三了。”
“成绩好吗?”
“勉强过得去。”
水奶奶点点头:“好好读。读书才有出息。”
她又问:“放假怎么不回家?是不是他强迫你来帮忙?”
“不,不是。我想多赚点钱——今天也算工钱的。”小花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水奶奶点头:“应该的。不过你不回去,你家人怕要念叨你。”
“不,他们不会。”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对这个老人起了倾诉之心,一点都不避讳,不隐瞒,“我跟爸爸,还有继母和一个妹妹生活。他们一家人很完整和睦,我在不在,都不要紧。”
水奶奶轻轻喔了一声:“怪不得你这么能干。”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可小花在她眼里看见懂得和爱怜。
水奶奶端来一杯清水,让小花歇一会儿。
小花慢慢喝水,发现是甜的,细细品味,有淡淡的蜂蜜味。
“你真不是我乖媳?”水奶奶问。
小花几乎呛住:“真不是。”
她跟他现在算的上朋友吗?
水奶奶再一次失望:“哦。他第一次带女孩子回来,我还以为是。”
小花好奇:“春燕以前不是来过?”
水奶奶摆摆手:“她回回自己主动跑来的。”
原来这样。
小花甚感荣幸。
“他很俊吧?”
小花承认。他真是她见过的所有人里最好看的。
“这一点,他随他父亲,而他父亲随我。你别看我现在老了这个样子,年轻时可美的很。”
小花笑着说:“看得出来。”
她的话自然有几分礼貌和奉承,可仔细看,水奶奶五官端正,眼窝深邃,鼻根笔直,想必怎样也不会丑。
“我从没问过他,也没打听过,但我知道追着他的女孩子一定不少。可他到现在还没交过一个女朋友,你说我怎么不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