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只好将东西又重新一件件装回去。
却听见流氓说:“有口香糖?”
小花手中正捡起一只口香糖盒子,闻言回答:“不是。只是空盒子。”
“装的什么?”流氓随口问。
小花随口答:“盐。”
“嗯?”流氓意外,他扫一眼其他东西,指着其中一件:“那里面也一定不是泡泡糖。”
“对。”
“是什么?”
“辣椒面。”
“……”
小花十分爽利,干脆一件件主动告诉他:“这个里面是胡椒粉。这个纸包里装着一把花椒和几颗大蒜,还有一小块姜。他们都干燥完整,装在一起,不会坏。哦,差点忘了,这个小盒子里是腌菜。吃倒是可以吃,就是特别咸。你要吃吗?”
“最讨厌腌菜。”流氓说,又问她:“你随身带着这些做什么?”他看着她:“怎么,你在家里吃不饱饭?”
他倒挺敏感。
小花思量如何回答,她慢腾腾道:“不是。只是有时在地里干活,难得跑回家吃中饭,就带点菜带点作料,在地里随便做做,凑合一顿。很多人这样干。你应该晓得的吧。”
她说的也是事实。
“当然——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还有人这样干?”
“有。当然有。”
她就是其中之一。有时候邬云忘记喊她回家吃饭,她总得自己喂饱肚子。所以这些事,她干过不止一两回了,经验丰富,得心应手。这次身上的东西就是为假期劳作准备的。谁知被流氓带到了店里,所以它们还没派上用场。
要是从张老头那里摘的菜没有跑丢,信不信现在她能让他们两个人都吃的肚皮鼓鼓,而且保管味道不赖。
“你可真行啊。”流氓最后这样说。
随后是静坐。
两人都靠着一块石头,相对无言。
小花不时添加柴火,火焰燃的很旺。
流氓突然开口:“叫它闭嘴。”
小花无语。
那只鸡靠在她脚边,大概受了惊吓,脑袋一直转来转去,四下察看。隔一会儿喉咙里咕一声。
声音并不大,不知怎么惹到他。
小花商量:“这没法控制。”
流氓十分不讲理:“你想办法。否则,就丢开它。”
小花看向流氓。
他的脸色很不好,白白的面孔上尽是不耐烦的神色。
他是认真的。
小花只好找来一根长草,一圈一圈的将鸡的嘴巴缠起来。鸡不断挣扎,不知怎么突然遭受这无辜横祸。
小花只好抱着它,轻轻安抚:“好了好了,忍到明天早上,就好了。乖。别动别动。”
它慢慢安静下来。
后来缩成一团,在小花的手掌下开始睡觉。
小花也渐渐困意上涌。她背靠大石,伸展一只腿,闭上眼睛。
可是流氓又发话了:“喂!”
“嗯?”小花睁开眼。
“不准睡觉!”流氓命令。
“……那要做什么?”
“跟我说话!”
“……说什么?”
“随便!”他真的十分十分不讲理:“在我睡觉之前,你不准睡。跟我说话,快点。”
小花看着他,半晌无情无绪。
从一开始,什么都是她在做。他自始至终坐在那里,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过。
烤着她生的火,吃着她弄来的食物,现在,还要求她陪聊……
你是大爷吗?是大老爷吗?
真想问问他。
可小花从来只在心里发问,所以她抿抿嘴唇,一个字都没说。
流氓又有些不耐烦,催促她:“听到没有。”
是,听到了。
小花咳嗽一声:“我不会聊天。”
她从来只会在心里发问和诉说。除了跟招弟外,没有跟其他人聊天的经验。跟招弟,是因为同病相怜,而且相处许久,才慢慢熟悉和聊起来。
这种事,真不在她擅长的范围之内。
“谁要跟你聊天?”流氓嗤笑:“说话,说话就行。”
小花实在想不通他什么意思,沉默片刻,斟酌问:“你害怕?”
“呵。”他鼻腔里逸出这一个字。
小花叹口气。
强人所难的人,都很可恶。
“我不知道说什么。”
“随便。”他还是这么两个字,仿佛真的无所谓她说什么:“原则是,我没睡之前,你不准睡。”
小花再度叹口气。
这个人如果不是流氓,如果不是她的债主,那就好了。
她苦苦思索话题。
“今天有点冷,对吧。”
“月亮挺圆。”
“这里树真多。”
…………
原谅她,她不是故意。她尽力了。
流氓面无表情,看不出他什么想法。
他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看着她。
小花也面无表情起来。
心里想,是你硬要我说的,怪不得我。
你想笑或者想骂,都随便你吧。
谁知他出其不意,突然对她道:“原来你一点都不结巴。”
作者有话要说:全能小手~什么都能干什么都会干~流氓:辛苦了。以后收起这些才华~跟了我,什么都不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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