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可能也觉得她若是都不回答有些不礼貌,道,“玉娘只是做事的微末人,哪里知晓东家,夫人就莫要为难我了。”
有姬放说的话在前,乔泠之才不会相信玉娘说的话,但她也怕太过激进会让人起疑,遂也作罢,“我也是随口一问罢了,我向来喜欢在你们锦绣坊做衣裳。”
但她的视线也在长廊对面的屋子留连,即便她不曾习武,可也大概瞧得出,后院守着的,似乎都深藏武艺。
将她带到更衣处,俗称净室,玉娘道,“我就在外头候着,以免有人误进。”
乔泠之表面微笑,心内也警惕起来,显然玉娘也不放心她,遂要守着她。她在屋内噤声,净室内为了散味,是设有窗户的,乔泠之悄悄走过去,为了躲过玉娘的耳朵,乔泠之故意踢到一边的东西,发出动静,同时将窗户推开。
外头响起玉娘的声音,“夫人”
在她推开门之际,乔泠之忙道,“我脚滑了。”
直到门外的玉娘平静下来,她才有心思透过窗户去观察外面。
第60章 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方才一路过来, 她将周围布置了然于心,加之先前在酒楼之上,曾仔细观察过锦绣坊的院子, 这净房窗户望出去,恰好能瞧见与前头隔了一个后院的屋后情形。
这里头和外面的客来客往全然不同,能瞧见的人不多,但是都不是普通人, 个个腰间别剑, 凶神恶煞, 可却不曾见一个闲杂人等。
她思索之际, 一道尖锐女声传入耳里, 凄惨凌厉, 让乔泠之都忍不住浑身一颤。
那一声过后, 就见守在各处的守卫们汇集, 楼里也慌乱了起来, 由于看得认真,门外响起敲门声的时候,将她吓了一跳。
玉娘道, “夫人,好了吗?”
乔泠之稳住心神,道了声, “马上。”
她理了理衣裳推门而出,玉娘的眼神往她身后看了好几眼, 最后定格在打开的窗户上,乔泠之回头一看,解释道,“方才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喊, 打开窗却又什么也没瞧见,玉娘,你方才听见了吗?”
她说的话并没有破绽,语调也是带着惊讶与疑惑,玉娘对她抚慰一笑,“不曾,夫人怕是听错了。”
话毕,玉娘就带着乔泠之回了前头雅间中,回屋时,姬放正百无聊赖地踱着步,道,“怎么去这么久?”
乔泠之笑回道,“让夫君久等了。”
也不知道任安是否找到机会潜入,但是布料已看,若是迟迟不买或是离开,依楼里人的警惕性,必然会引起怀疑。
正当她准备说买下这几匹布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玉娘随即脸色一变,但瞬间敛去,对他们歉意道,“想必是有人找我,二位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罢,玉娘自推门而去,恰好给姬放夫妇留下了说话的空间。
“怎么样?”乔泠之问。
姬放神色放松,“任安办事,值得放心。”
话虽如此说,可乔泠之心里还是悬吊吊的,毕竟这锦绣坊里外都看似平静却实际极度戒备,任安一个人,先前都没能找到机会潜进来,现在就可以?
姬放看出她的担忧,道,“上次是因为没有我在内里接应。”
乔泠之:他这是在夸自己?
“方才我去更衣,听见有女子叫喊,虽只一声,可却穿透人心,听之不忍。”乔泠之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都与姬放说了。
姬放面色也凝重了下来,既然查到了锦绣坊的头上来,说明这并不是一件小事。只因为周帝突然来的昏聩,并不是不理朝政,而是私心太重,以自己为乐最重要,以致底下的各类人,都起了歹心,明争暗斗越发多起来。
而姬放身为右相,从头至尾,做过的事情没有一件不是以百姓安居为最终目的,如今,他手底下的人,反而要被人诬陷,并且,暗养良家女子为妓一事,并不是作假,只是幕后操纵另有其人。
在距离京都几百里的地方,竟发生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谁的失职?
见乔泠之也眉头紧锁,极是痛心,姬放见不得她皱眉头的样子,放柔声线,宽慰道,“放心,任安已经在暗探了,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有个结果。”
乔泠之点头。
没多久,玉娘就回来了,乔泠之直接让将这几匹布料包起来,和姬放一起离开了,一切都是如此顺利。
待他们率先回到客栈,又为任安提心半晌,直至任安平安回来,乔泠之才算是一颗心放安稳了。
任安禀道,“锦绣坊后院隔开的地方,每间房内,皆关着女子,还有专人看着教养,手段极其残忍。”
他说话一顿,似乎是在顾忌着乔泠之在,有些不忍心将那些手段说出来。
乔泠之也懂事地不多问,姬放多看了一眼她,然后示意任安继续说下去。
“因中途出了岔子,坊中慌乱了好一会儿,后来我一路跟着锦绣坊坊主,到了荆州刺史府。”
姬放眸中闪过了然,果真与荆州刺史林巡逃脱不了关系,当下吩咐道,“让人将刺史府盯紧了,任何可疑出入的人员都不要放过。”
任安应下就退了出去,屋中只剩姬放与乔泠之二人。
姬放望着一边坐着的,被烛光映照着的乔泠之秀美的脸庞,她分明吃得不少,可怎么瞧着还是瘦了呢?难不成是因为赶路疲累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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