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样,乔泠之也失去了问的兴致,干脆也不说话。
佑安又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为什么气氛一下子又凝固了下来,对面的舒云与有同样的疑惑。
姬放等了一会儿,等到马车中刚燥热起来的空气都重新冷了下来,也不曾听见乔泠之来问他,他心内不爽,可也拉不下面子来转过头去看。
就这样他歪了一整路的脖子,而乔泠之很是舒适地补了个觉。
济民坡比半青山近些,遂姬放主仆先下了马车,可车夫还未重新驾马启程,却听车外一声巨响,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渐远。
声音太大,似乎地面都震了一震,乔泠之稳住身子,立时掀开帘子来看,济民坡上,一股浓烟将才刚亮透的天熏灰了半边,她明白过来,方才那一声是火药?
舒云担忧道,“夫人,会不会出事?”
这件事情是周帝交给姬放的,若是在修建途中出了什么事儿,波及姬放是一定的,到时候怪罪下来,身为姬放妻子的她也逃不脱。
她凝着眉道,“我们也去看看。”
姬放早已赶到了事发现场,有人在向他回禀,“相爷,隧洞炸塌了。”
“可有人员伤亡?”姬放的声音如淬了寒冰。
在他同样寒如冰潭的视线下,那官员身后冷汗涔涔,额上更是冒出了一圈细细密密的汗珠,说话也有些结巴起来,“里头干活的十多个汉子,都被掩在碎石之下了。”
“那还不快着人去挖。”姬放的声音狠厉起来。
那官员忙道是,赶忙招过带来的士兵们,合力去将碎石一块一块搬开,可是火药一次炸得太宽,碎石数不尽,这么点人手,根本就是有心无力。
面前一片废墟,姬放面上也浮出了担忧,这可是十几条人命,这些人都是邻近村子里招来的,如果不是为了生计,谁愿意来干这样的苦活累活?也许家里还有妻子与嗷嗷待哺的孩子在等着丈夫和父亲回家,可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乔泠之带着舒云也赶到了,尘土飞扬,好好的山壁已经成了废墟,还有人已经找到了人,只是抬出来时,满身是血,甚至血肉模糊,她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早上吃的东西,一下子上涌返到了嗓子眼,她想吐却又吐不出,舒云忙为她拍着背。
姬放看见她,本就阴测测的脸,更烦躁起来,斥道,“你来添什么乱?”
乔泠之一心却都被眼前的场面带走,缓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道,“这是怎么了?”
姬放抿着唇,并没有与她说的打算,“佑安,送夫人出去。”
这件事情牵扯不小,这会子姬放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乔泠之虽心里放不下,可还是随着佑安重新回到了马车上,佑安将她送出来,就又要回去,乔泠之却将他叫住,“到底是怎么回事?”
佑安也不过是听到了那官员的禀报,将话重复一遍与她说了,乔泠之也就让他走了。
马夫驾车,继续往万佛寺去。
车上,乔泠之一张小脸都蹙在了一起,怎么会在动工的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何会选择这样一个狭隘的地势?
到万佛寺,乔泠之让舒云给寺里添了香油钱,才去了大殿给母亲祈福诵经,可是心经却无法平息她心内的焦躁与担忧。
本还打算在寺庙中歇上一夜的她,终是心有惶惶,决定连夜赶回了相府。
进府后,乔泠之直接奔往水月居,水月居无人,她才又去了外书房,果然屋内灯亮着,外头也无人守着,她故意慢下脚步,放轻声音,在即将上石阶靠拢之际,她听见了里面的交谈声。
“早知会出事,竟没想他们如此沉不住气,第一日就动了手。”
“其实也不难理解,陛下如今信奉佛道,身边又时常由柏松大师伴着,那最是个小人,也不知背后受何人指使,第一日出事,若是他再一进言,陛下必定认为是相爷心有不服,从中作梗。”
“赵先生说得对,上次选址一事,不就是柏松大师算得一卦,就哄得陛下弃一块儿好地不要,而选择了济民坡这样的险峻之地吗?”
有人忧愁,有人不忿,有人轻蔑。
书房中有几道声音,却没有一道是属于姬放的,他在做什么?是为今日所出之事,召集门下之人商讨对策吗?
乔泠之听有人唤赵先生,应当是姬放的老师,赵尽珂的父亲,赵舫先生。
另外两人她却不曾听出来是谁。
佑安才端了茶水来,却发现乔泠之站在院中,他惊呼,“夫人何时来的?”
第41章 消息传出去,明天就要了
书房内的人都听见了, 门打开,不想是姬放亲自开的门,听不出什么语气, 他道,“进来。”
说的是她,乔泠之连忙跟了进去。
一进门,就有四双眼睛将她盯着, 乔泠之站在正中央, 像是接受审判的犯人。
这几人中, 她认出了闻誉, 秦钧, 年长的赵舫, 还有位青年, 她不曾见过。
闻誉眼中的惊讶, 秦钧的兴味, 赵舫的审视,以及青年的温润颔首。
赵舫最先沉声道,“相爷, 夫人在此怕是不妥。”
他们商量的不是寻常小事,乔泠之在他们心中还是徐皇后的人,方才不出声在门外偷听已然是行为鬼祟, 赵舫的眼神也变成了不善。
秦钧却帮着乔泠之,“诶, 赵先生,你这是对夫人有偏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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