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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沈小仪之前的那句话,慎妃原本在口中话语微微一顿,转了好几个弯才问出来:“皇上对臣妾的赞许和期待,臣妾是欣喜不已的。但是说是论情份,‘娴安’这个封号陪着臣妾最久,也是皇上当年为臣妾挑的,还从其中选择了‘娴’字给臣妾作妃嫔的封号,所以臣妾对皇上忽然给臣妾换封号有些惊讶。”
    话一出口,慎妃的心中略略闪过一抹后悔的心情,却仍是含笑望着永宣帝。慎妃自己心里清清楚楚,面对已经有所专断的永宣帝,最好的应对法子就是对从前的封号绝口不提,只表现出对如今封号的喜欢就可以了。
    但是慎妃莫名地有一些不甘心和难以解开的疑惑:皇上这样轻易地更改了她的封号,是不是意味着,从前母亲和自己说得那些话,都是假的?她一直以为皇上对她的看重情意,实际上没有那么真实?
    于是趁着这样一个永宣帝无法忽然发怒的场景,慎妃冒着险问一问永宣帝。
    永宣帝深深地望着慎妃,一双极容易让人沉溺桃花眼却只有平静淡漠的神色:“爱妃若是想问朕为什么给你换封号,那就直接问就可以了。朕换封号,是因为爱妃一旦晋位为妃位,那么娴妃就和贤妃撞了名号,不大吉利,所以换了。”
    柔妃早早就被慎妃排除出了竞争队伍,故而如今被永宣帝提起,才叫慎妃想起柔妃被追封为贤妃这件事情。
    这样一说,皇上却是为自己着想了慎妃这样想着,不由低下了面庞,面色微红。
    “若是说起‘娴安’这个封号,朕都已经忘了不少,只记得朕当时选这个封号的时候,重点并非是那个‘娴’字。”永宣帝将目光从慎妃的脸上移开,状似随意地说出了这一句话。
    慎妃面上的绯红之色微变,转而染上了几分青白之色。
    娴安,娴安,重点既然不是‘娴’,那就只能是后头那个‘安’字了。
    慎妃又联想起自己如今的封号,心头是一阵不可置信和带着些许恐惧的震荡:安分守己、谨慎小心再想想这两个月之内,那些暗中投靠了含章殿,却以各种理由被打发出去的宫人们
    几乎只两个月之内,慎妃在殿中省好容易拉拢的人,一下子就都没了。可偏生周德福不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起来,只硬气地说是自己职责所在。慎妃现在想了一想,恐怕是永宣帝的命令才对。
    永宣帝伸出手,在慎妃的衣袖上点了两下,使得慎妃仰起面直视自己,才含笑说道:“爱妃从前没有明白朕的心意,那么从今往后,爱妃可就是知道了。”
    慎妃缩了一下被点到的衣袖,下意识地应了下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永宣帝撇过眼去的淡然眼神。
    原来,自己从前的认知都是错误的,皇上他慎妃狠狠地握紧了自己的双手,感受到坚硬华美的护甲在掌中产生的刺痛:不,决不是这样!皇上从前对她绝对都是真心实意的,只是如今受了他人的蛊惑与挑唆,才对自己这般冷落与警告的!
    在美梦破碎的骤然恐惧之下,慎妃选择了用自欺欺人的方式来继续麻痹自己,浑然忘了自己从前做了怎样的恶事,在永宣帝心里留下了那么多消磨好感疑影。
    明昭容!慎妃在心中恶狠狠地、反复念叨着蒋乔的名字,却也同时想起方才永宣帝对着自己的警告。
    慎妃要保全自己,就只能暂时什么也不做,甚至还要主动保护着蒋乔,让她顺利产下皇嗣。
    底下陆续有妃嫔起来送贺礼、说祝贺词。
    慎妃面上舒展出了笑容,心中却是紧紧皱了起来——若是蒋乔诞下了健康的皇子,她怎么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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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慎妃的生辰宴会还没结束,锦瑟就完成了蒋乔吩咐下去的命令,带着小寿子传出来的消息回到了永熙宫。
    在锦瑟和茗夏像模像样地表演完永宣帝和慎妃之间的对话之后,蒋乔就下了定论:“慎妃估计是不会再打本宫的主意了,但是绝不会甘心本宫顺顺利利诞下皇嗣的。”
    锦瑟眉眼中有了几分不在意:“她不甘心有什么用?娘娘这儿有皇上的人层层看护着,奴婢就不信慎妃的人还能比皇上的人厉害了?而且,中书大人不是刚刚送了两个稳重的稳婆过来,保准能让娘娘无忧生产。”
    锦瑟口中的“中书大人”,就是刚刚从洪县赶到京城、新上任的中书舍人蒋柯。
    蒋柯在去年年末拒绝了永宣帝的提拔,只说要处理完洪县的事情再晋升官职,其中也是存了几分为蒋乔寻找靠谱的稳婆的心思。
    原本宫中规矩,为防着有小人在妃嫔生产的时候下黑手,后宫中凡是有家世的女子,都会让家族送进来一个稳婆,以防万一。而这稳婆嘛,一般距离京城越远,和京城中关系越少,就越是靠谱。
    所以蒋柯物色了许久,才送过来两个稳婆,一个姓孟,一个姓马,还附上了信件说“我虽不如母亲那样细心体贴,但是妹妹应该有的、我应该为妹妹准备好的,妹妹一定都会有的”,叫蒋乔看到信件的当场就流下了泪,锦瑟和茗夏劝了好久才止住了泪水。
    “本宫说的是慎妃不会再打本宫的主意,但是却不代表慎妃不会打其他人的主意。”蒋乔轻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分析处于焦急状态的慎妃:“茗夏,你在宫里头时间长的。你可是知道,身为妃嫔,要是自己有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可能母凭子贵压在自己头上,你会怎样不加害你的对手,却让她再无威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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