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定睛一看,原来近日跟着恭妃的,不是香茵,而是新进宫的香茹。
这么一看,蒋乔就又想起了锦瑟给自己的汇报:香茹是恭妃的母家陈家送进宫的,一进宫就被恭妃指了作一品宫女。香茹看着比从前的香卉稳重了不少,但锦瑟在殿中省碰见的时候,能从对方的面上窥见几分嚣张与自得。
换言之,香茹就是套上了沉稳面具的香卉。
出乎众人的意料,许太后还没开口主持这件事情,柔昭仪却是主动开口让位:“恭妃说得极对。太后娘娘,臣妾请旨去顺王妃那儿坐一坐。”
许太后看了看顺王妃面前一大堆酸果子、酸蜜饯,微微颔首:“元旦底下,柔昭仪就和妹妹好好说说话吧。”
“臣妾谢过太后娘娘。”柔昭仪对着许太后一笑,转身示意宫人将椅子摆到了顺王妃身边的圆桌上,正正好夹在顺王妃和顺王中间。
唔,看来柔昭仪对顺王真是痴心一片啊,借着这个机会就过去了。蒋乔一边在心中啧啧,一遍津津有味地磕着五香味的瓜子。
施贵太妃则是偷偷伸手抓住了柔昭仪,低声问道:“怎么回事?我瞧着这几个月皇上对你那么宠爱,怎么这回晋封没有你呢?”
柔昭仪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顺王,面色有些不佳:“其实说起来,皇上对我不过尔尔,我对皇上也”
施贵太妃低声打断:“不管从前如何,马上咱们就要进行大事情。你不论如何,都要将那皇上哄得七荤八素,最好像先帝那样不理朝政才好。”
顺王闻言,对着柔昭仪赞同地点了点头。
柔昭仪的笑容微微泛了一点苦涩,轻声道:“姑母,我知道了。你和表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说完,好似是为了阻止嘴中渗出的苦味,柔昭仪一气吃了五六颗桌上的山楂蜜饯。
顺王和施贵太妃都没有反应,唯独顺王妃颇为奇怪地看了一眼柔昭仪:这山楂蜜饯都要酸掉牙了,自己这个娇气的姐姐居然能咽下去?
恭妃不晓得柔昭仪和顺王之间的猫腻,还在那儿兀自得意,觉得分外扬眉吐气:当年册封九嫔的时候,她原本以为自己就算不是九嫔之首的昭仪,也该是昭容、昭媛这两个位份之一。谁曾想,圣旨一下,无子的柔贵嫔封为昭仪,有孕的谢贵嫔封了谢修仪。而她,堂堂二皇子的生母,居然只是一个修容,连上三嫔都没有做到!
可现在一看,自己已经是正二品妃,柔昭仪还待在原地,恐怕要因着母家惹得许太后不喜;谢修仪早已香消玉殒,虽然追封为诚妃,但哪里比得上自己呢?
恭妃心情舒畅地在德妃下首坐下,心中想道:虽然正二品的三妃还有一个端妃,但端妃又没有儿子,自己岂不是三妃之首么?但这还不够,为了瑜儿之后的生活,自己要早日坐上四妃的位置才行。
娴婕妤成了娴修媛,从苏贵嫔和禧贵仪的中间移到了文充媛和恭妃的中间。文充媛和恭妃都与娴修媛不熟悉,只是彼此客套地祝贺了一下娴修媛,就各自移开眼睛看戏去了。
娴修媛也不在乎,端庄无比地正坐着,含笑看向眼前热闹的戏台:她已经是九嫔了,那么距离四妃、距离皇后,还远么?但是永宣帝,竟然肯格外花心思,将储秀宫改名为永熙宫,再赐给明容华,不,是明贵嫔——永熙和明,确实颇为般配呀。
不过,她的含章殿,文充媛的潇湘殿,都是永宣帝亲手题写的匾额,倒也不算什么。
娴修媛遥遥看了一眼和薛意如、常良媛坐在一块儿的蒋乔,在心里哼道:这样自甘和低位妃嫔们处在一起,现在还傻乎乎地没发现旁人曾陷害过她。只希望,明贵嫔能和这座永熙宫的名字一样,永远光明呢,
上头的高位妃嫔没怎么闹出动静,大家尚且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但坐在中低位妃嫔里头的蒋乔可算是遭了殃,不时有个美人选侍的,借口过来搭话、奉承。所幸今日带的是嘴巴灵巧些的锦瑟,三言两语就将人打发了回去。莫约两三回之后,那些个美人选侍就识趣地没再来了。
“你性子老实,不欺负人,她们是都想住到你的永熙宫里头呢。”薛意如往嘴里扔了一颗香酥花生,对蒋乔说道:“往后宫里的人会越来越多,永熙宫的侧殿估计过不了几年也会住人,你倒不如趁着现在,选几个合眼缘地调进来。”
蒋乔叹气:“若是将来皇上指了人进来,我希望是那种不惹事、安安分分的就好了。刚才来的那几个妃嫔,一看就是不肯安分的人,我可是万万不敢合住的。这样吧,我要不趁着今年我生辰,去向皇上请旨,叫你们俩一齐搬过来陪我如何?”
“此事看着容易,但迁到别的宫殿一事,背后牵扯不少,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在皇上面前说蒋姐姐的坏话就不好了。”常良媛缓缓道:“而且蒋姐姐不必为我和薛姐姐打算,咱们俩现在这样就很好——长宁宫没有主位管着,又地方大且去的人少,方便咱们两个折腾。”
“常妹妹说得不错,而且永熙宫离长宁宫又不远,咱们来往也不会不方便。”为了防止蒋乔失落,薛意如又连忙列举出同住的坏处:“而且咱们若是住在一块儿,那岂不是耳朵眼睛都聚在了一起,对消息倒是不方便了。”
蒋乔闻言,就亲手为薛意如和常良媛倒了热茶,笑道:“我知道了。等我搬到永熙宫,也一定会经常去长宁宫做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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