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婕妤轻轻一笑:“皇上夺了端妃的宫权,分给了德妃和柔昭仪,其中由德妃为主要负责人。可你别看着分得公平,施家和许家没有一个占了便宜的。但德妃性子温和隐忍,喜欢避世,膝下又有病弱的大皇子要看顾。所以这实际上,是由柔昭仪掌管了宫权。”
“施家蠢蠢欲动,皇上自然不会真的让柔昭仪掌握宫权。”娴婕妤慢慢地分析道:“那必然是要分权了——可后宫剩下的主位,只有不聪明的陈修容和疾病缠身的文充媛。陈修容可能会被皇上授予一些简单的职责,文充媛则有极大可能称病不接受宫权。”
“既然没有主位可以分权,那么皇上在年节大封的时候,势必要提拔几个主位上来了。”娴婕妤最后带上了自信的笑容,说道:“要为皇上分忧,皇上必然第一个选择我了。”
见青麦和白穗脸上的恍然大悟,娴婕妤挑了挑眉:“根据皇上上回同我说的那些话语,咱们只要安生呆着就是,只看着她们争得头破血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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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五,初雪。
蒋乔刚从床上幽幽转醒,就看到锦瑟格外兴奋的连,一下子就明白了:“锦瑟,是不是下雪了?”
锦瑟连连点头:“回主子,下的是小雪,像糖粒一样往地下掉呢。主子你快点起来,奴婢和梧桐已经玩过一轮啦。”
“我看你还想着再玩一轮呢。”蒋乔微微一笑,只是穿了保暖的中衣,裹紧了一袭柔软的兔毛风领(就是围脖的古称),就亲手推开了紧闭的屋门。
来到这个书中世界的第一场雪,蒋乔也是期待。
屋外正是一片片飘落的小雪花,并不算多,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不论被人接在手心里,还是落在地面上,都会化成一点点冰冷的小水珠。
蒋乔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院子里的宫人们都在伸手接雪花玩儿,连一向沉稳的小华子和茗夏都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玩。
见蒋乔突然开门,众位宫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显露出惊恐的神色,让蒋乔有种自己做了老板在上班期间抓到员工摸鱼的感觉。
正了正面色,蒋乔带着点威严说道:“将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才是最重要的,不可为贪玩就放下自己的职责。”
看蒋乔没有追责惩罚的意,众位宫人就松了一口气,转而收回蓄满了水的双手,更加卖力地干起活来。
蒋乔眯眼观赏了一会儿雪景,忽然问茗夏:“茗夏,你可知道从前初雪的时候,皇上会做些什么事情?”
茗夏赶忙走近蒋乔,搓了搓因为接雪花而变得通红的双手,想了一会儿之后平静回答道:“皇上一般会正常上早朝,随后就在建章宫批改奏折,直到午憩之后才会出去。”
“而依着奴婢的记忆,皇上基本都会去文充媛的潇湘殿里,再和文充媛吟一些咏雪诗之后,就会离开。”茗夏皱起眉头:“离开之后,皇上有去带着大皇子和二皇子玩雪,也有去请许太后并着端妃看雪,并不算多固定。”
蒋乔点点头:既然如此,就要掐着点去找永宣帝了。
最近文充媛又是称病不出,端妃被夺了宫权,许太后应付着前朝,应当都没有时间和闲情逸致陪着永宣帝看雪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蒋乔决定踩着永宣帝午睡醒来的点去往建章宫。
想好今日的行动计划,蒋乔用完早膳之后,就往衣服堆里面一钻,准备仔细挑选今日的衣裳。
这半年的相处下来,蒋乔就敏锐地察觉到一件事情:虽然永宣帝夸赞妃嫔,都是说些贤良淑德的高品格赞词,但实际上是个妥妥的颜控。只要你穿得好看,永宣帝对着你心情就好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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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日,苏贵嫔也早早地醒了过来。不过,不是为了看初雪,而是为了去见即将被赐死的苏氏。
“主儿,你这还没出月子呢!可不能胡闹!”瑶儿有些着急上火地说道:“更何况,奴婢知道主子想亲眼看着苏氏被赐死,但又何必搭上自己的身子呢。”
苏贵嫔轻轻颠着怀中的大公主,笑意温柔而又充满爱意,口中的话语却是坚定:“没能亲眼看到林姨娘被绞死,已经是我人生的第一大憾事了。如今苏氏就在我身后面,我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玥儿在一旁见苏贵嫔并不改口,只是平静地吩咐她们去拿厚一些的宫女衣裳,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主子平日里看着温顺沉默,但若是真想着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必然是十分固执的,不论付出再大的代价都要做到。
眼见着不能劝苏贵嫔改主意,玥儿和瑶儿只好去商量着不让苏贵嫔受了寒。
一炷香之后,永安宫的东侧殿就有两个宫女和两个宦官通过东侧殿和后殿的连接小道,向着后殿走去。其中一位宫女许是怕冷,穿得格外臃肿,不但带了手套,还将脸用风领围得严严实实的。
此时,小禄子从何长喜手中接过赐自尽的圣旨和赐自尽的标配——一把匕首、一条白绫和一杯毒酒,站在苏氏的面前。
此刻的苏氏,已经没有了半点从前甜美娇俏的模样,消瘦的面上全是可怖的狰狞:“我不会死的!我不相信皇上会赐死我的!皇上从前是那么宠爱我!”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苏氏朝着小禄子扑了上去,被身边的大力宦官及时拉开,只好不断挥舞手臂挣扎:“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一切都是苏雪那个贱人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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