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你就该知道,有时候皇上看着在抬举某人,实际上不过是给几分薄面,但心里头却是不痛快的。若是长久地积压在皇上心中,等到了时候,一件小事,就能让那个人从天上掉到地上的泥坑里。”
听完蒋乔的话,锦瑟眼中就多了几分恍然:“奴婢明白了。”
而后锦瑟细细观察了蒋乔的面色,小心发文道:“虽然如此,但主子你不生禧良媛的气么?”
蒋乔面上就露出一抹笑意:“她愿意自己挖火坑给自己跳,我生什么气?我就在旁边看着就行了,必要时候推上一把。而且,我记得哥哥的上头,那位江州刺史,是文充媛的哥哥。文充媛看着可就是各记仇的人,又是后宫里少有的主位娘娘,自然会动手折腾禧良媛。”
锦瑟点点头:“奴婢知道了,多谢主子告知。”
若是说下午和锦瑟说起这话的时候,蒋乔对永宣帝的心理也是带着八分猜测的。但是等到了晚膳的时候,御膳房的人送来了芙蓉鲜蔬汤,司寝司主管过来告诉永宣帝翻了她的牌子。
这下蒋乔可就实打实地确定了:永宣帝就是在实打实地假装抬举禧良媛呢。
正如蒋乔所猜测的那样,永宣帝一用完晚膳,抬起脚跟就要离开月清轩。
“皇上,今晚不留下来么?”禧良媛用自己柔软地双手拉住永宣帝,一张柔美的脸蛋泛着红晕。
永宣帝却是半点风情都不解的模样:“今日朕已经翻了旁人牌子了,就不在爱妃这里歇息了。”
见禧良媛还有话要讲,永宣帝当场面色就淡了一些:“爱妃且听话些。”
听了永宣帝说的这话,禧良媛硬生生将自己准备说的话咽下去了,在心里泛起一丝苦笑:是啊,自己当初逐渐得宠,除了太后娘娘格外给了自己机会外,就是因为自己柔顺听话的性子让永宣帝很是满意。
所以禧良媛要得宠,就要永远柔顺,永远听话。
这样想着,禧良媛掩住自己心中的不情愿,屈膝向永宣帝行礼道:“嫔妾恭送皇上。”
永宣帝见状,就是一笑,然后毫不留念地转身离去。
等到了玉瓯阁,永宣帝第一眼就看到一身清爽冰蓝色的蒋乔。
“嫔妾见过皇上。”蒋乔的声音脆亮,不像禧良媛,为了表现得柔顺,总是刻意压着点嗓子,让人听起来不大舒服。
永宣帝就笑起来,上前亲自扶起蒋乔:“爱妃多礼了。”
然而这样凑近一看,永宣帝就发现蒋乔不像下午的时候那么高兴了,眼角眉梢虽然都是笑的,但仍旧带了点落寞。
“爱妃怎么好像瞧着有点不高兴?”永宣帝关切地询问道。
蒋乔就趁势将永宣帝拉去里屋,将自己的面容背对着永宣帝,只在声音上勉强做出轻松的样子:“是皇上送来的芙蓉鲜蔬汤太好喝了,嫔妾没忍住,喝了三碗,喝撑了。所以嫔妾晚上就没什么精神,看着才有些不高兴。”
蒋乔话音刚落,二人正好走到明间的美人塌上,蒋乔就拉着永宣帝坐下,仰起脸笑道:“皇上不必担心嫔妾。”
永宣帝看着蒋乔的笑脸,只觉得自己从里面看到了勉强的意味,不由在心里叹气:明嫔虽然聪慧,但性子单纯,在朝政上一窍不通,此时听见禧良媛的事情,就难免心里不高兴了。
“朕告诉爱妃,朕从来都不相信钦天监说的话。”永宣帝望着蒋乔不似平日里见到他就晶亮晶亮的眼,莫名就说了这一句话。
永宣帝话音刚落,就看到蒋乔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皇上也不信么?嫔妾也不信钦天监口中的各种天象。而且嫔妾记得,嫔妾父亲说过,凡事皆在人为,老天可是不管的。”
“不错,事在人为,和上天无关。”永宣帝此时回想起蒋博对自己的教诲,就点了点头。
从孝安太后尚在,还算颇有宠爱的嫡子,再到孝安太后逝世,地位尴尬的嫡子,最后到现在的帝王。永宣帝亲身经历,自然对“事在人为”这件事更有感触。
永宣帝正点着头,突然看到蒋乔从前戴在胸前的玉块不见了,就好奇问道:“朕看着爱妃从前戴的那个玉块怎么不见了?”
蒋乔在心里笑道:可算是发现了,今日特地摘下来,就是等着你来问呢。
虽然在心里这么想,但蒋乔面上却是含了几分羞涩:“在第一次侍寝之后,嫔妾就将玉块摘下来了。”
“皇上不是说了,是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赐给嫔妾当生辰礼物的么?嫔妾就想着,这可是皇上送给嫔妾的第一份礼物,自然要好好收好。嫔妾就将那个玉块,用帕子包了起来,放在了枕头边上。”
永宣帝往着蒋乔的两汪秋水,心中就是一动,柔声道:“爱妃为何要放到枕头边上?”
蒋乔眨了眨眼睛,凑到永宣帝耳旁边说道:“这样嫔妾晚上想皇上的时候,就可以抓住它,当作皇上就在嫔妾身边了。”
蒋乔口中呼出的暖气和忽然变得娇娇软软的声音,让永宣帝觉得心和耳朵一样,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蒋乔大着胆子撩了一下永宣帝,可等退回来后,却看着永宣帝没有什么反应。
难道自己第一次主动上进,就这样失败了?
就在蒋乔有点怀疑自己的魅力和撩人技术时,就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等回过神来,蒋乔发现自己已经被永宣帝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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