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守护神亲口告诉他:“我要离开洛城去常安上大学了,别再做幼稚的蠢事,以后没人再替你收拾残局。”
后来萧勒全家迁去常安,没再回过洛城,于煊一赌气也不再跟他联系,两人从此成了陌路。
***
下午的这场球赛是艺术系和校队比,于煊是艺术系篮球队的队长,校队成员是来自各个系的精英。两队整体实力悬殊,这是一场必输无疑的比赛。
不过于煊打球也从不在乎输赢。
虽然输了球,但队友们聚餐的热情并没受到多少影响,嘻嘻哈哈地商量着要去烧烤啤酒。
于煊没跟他们一起去,抱着球独自离开球场,往艺术楼画室的方向走去。
倒不是因为他不合群,而是他欠了一堆作业要补。
艺术楼转角,于煊脚刚迈上台阶,就看到两个熟悉又讨厌的身影在楼梯转角拉扯,是萧勒和江宁。
萧勒的背影高大挺拔,肩背宽阔,比江宁高了大半个头。学校里常有同学开玩笑说他们俩是很般配的一对,性格互补,一刚一柔,身高差萌,体型差也萌。
但于煊看他们哪儿哪儿都不顺眼,眼前的这一幕瞬间点燃了他的无名怒火。
说起来他和萧勒闹掰也是因为江宁。
那天一放学就有同学告诉他“你哥跟人打架去医院了”,他以为萧勒受伤了,急匆匆跑到医院,却看到江宁拉着萧勒手表白的场景。
那年他才9岁,听人说过谈恋爱的事,班里也有小女生给他送巧克力,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男生还能喜欢男生,这显然超过了他的认知范畴。
萧勒转回头看他的时候,他扭头跑了。后来江宁被送去了国外,据说走前还被爸妈揍了一顿,因为有人跟他父母告密说他喜欢男生。
于煊是唯一见过他们表白场面的人,自然也是被怀疑的对象,江宁质问过他,但没想到萧勒居然也不信他。
于煊一生气就口不择言冲萧勒喊:“就是我说的,我讨厌你们,你们是恶心的同性恋!”
之后冷静下来后悔了,想跟萧勒道歉解释他没有告密,但萧勒因为要参加高考住了校,周末也不回来,根本见不到人。他想给萧勒发QQ消息留言,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拉黑了。
于煊在离他们一个界外球的距离停住脚步,篮球在指尖上轻盈地转了几圈,突然改变方向,直冲着萧勒的背结结实实地砸了过去。萧勒不防被砸得往前一个趔趄。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江宁有些不知所措,“于煊,你做什么?”
萧勒沉着脸缓缓转过身来,神情冷峻地看向球砸来的方向。
于煊假装漫不经心地朝他们走过去,像是没听到江宁的问话般。
他走过去弯腰把球捡了起来,不那么正经地解释了句谁也不信的话:“不好意思啊,没拿稳脱手了。”
正欲离开时,手腕却突然被人攥住了。
于煊轻微皱了下眉,手臂上的力气不轻,估计能留下个明显的印子。
清冽低沉磁性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道歉。”
萧勒的声音很有质感,没闹掰之前萧勒有次带于煊去高中校园广播站念稿子,刚读完于煊就忍不住开口称赞“哥,你的声音真好听”。广播设备没来得及关,后来全校师生都知道萧勒有个可爱的弟弟。
一晃十一年过去,现在这好听的声音只会冷冰冰地让他道歉。
于煊稍微仰了仰头对上那双古井无波沉着的黑眸,小时候他个子矮,只到萧勒腰稍微往上一寸,现在还是没他高。校内论坛上说萧勒身高一米八九,差了六公分。
大概是对方气场太强,就这么对视着,于煊竟无形中有些压力。他小时候看不懂萧勒的神色,分辩不清他真实的情绪,现在依然看不懂。
但那张脸还是一样的帅气,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唇色很淡略显干燥。可能是离得太近了,依稀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和他的味道。
于煊看着手腕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笑了一声:“我要是不呢?”
江宁试图将两人分开,一时却不知该拉谁好,柔声劝道:“你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江宁的语气柔和,他一直是个温柔大度的人,对于从前不管真相如何,他只字未提。作为于煊的代课老师,对于煊也是处处照顾。
但于煊不怎么喜欢他,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
于煊朝江宁一笑,没正形地道:“江老师,你刚又在表白吗?你是每年都表白吗?他答应你了吗?”
江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转红,垂着头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开口。
于煊很轻地嗤笑一声,抬腿便要走。
萧勒并没打算让他走,攥住他胳膊的手不松反紧,声音也更冷了些:“这是你跟老师说话的态度吗?”
于煊置若罔闻,侧眸看了眼手腕上指节分明的手,面无表情道:“松开。”
萧勒脸色变得更沉,闻言收紧了手,那力度至少比之前加了三四成力。
于煊瞬间感到手腕一阵麻痛,骨头似是快要断了一般,他眼里闪过凌厉之色,猛地一个转身,翻手将篮球朝萧勒脸上盖过去。他知道萧勒能躲过去。
萧勒被迫松手,往后退两步险险避开。
篮球“砰”的一声砸在地面,弹跳着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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