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基金都在留意到这场声势不小的做空, 股东也蓄势待发, 四处寻求合作, 准备拉升股价。
然而日升锂业的股价被砸到40后双方都进入了僵持, 整整三天,没有卖出,也没有买入。
看热闹也好, 准备借机捞一把也好,所有人紧张地关注着日升锂业的股价。三天没有卖出,也意味着做空那方已经没有弹药了,而被套住的一方苦撑着等待抄底的进入拉升股价。
周严果一只手放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搓着手指。
“僵持了三天,姚思睦那头的股票应该都全抛了,”刘锡明围观了这场热战,炒股知识大增,“等到抄底的进入,股价回升,极有可能会出现大的反弹,到时被套死的就是姚思睦了。”
周严果曲起指头握紧,盯着一动不动的股价半晌,索性关了电脑,离开办公室。
回到26楼,他打开监控回放的画面,加快倍速,张大眼睛,没放过画面里出现的任何一个人。
他已经连续看了四天,从除夕被剪掉监控的时间开始,一直到前天,无论是韩念初还是何谨修,都没有在地库和一楼大厅出现。
他又连上实时监控,那个两三天来一次的外卖员从电梯里出来。他放大画面,仔细辨认餐厅的名称——昆汀意大利餐厅。
查到餐厅电话,直接拨出。
“您好!”
“这里是金玺42楼,你们的快递员送错餐了,我太太要的是海鲜意面。”
“不好意思,稍等一下……我们看了一下单,您太太点的罗勒酱天使面,薯条和可乐,每次她都是点的这个套餐——”
“可能是我记错了,抱歉,”周严果笑了一声,“对了,不要让她知道,最近我太忙了。”
店员了然地笑道:“我会替您保密的。”(丽)
挂掉电话,周严果靠在椅背上,餐点是一人份,多次点;何谨修跟韩念初没有回过这里,空出来的房子谁住?点外卖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他捞起椅背上的大衣下楼,站在灰色道路中间,仰头朝顶楼那排落地窗看去,目光仿佛穿透窗户看到正备受煎熬的她。
姚思睦抛售出一部份股票后,登陆公司服务器,展开夏文森的信息,提起桌上的固定电话,拨出夏文森发给她的手机号码。
“Hello!”
“Alex?我是姚思睦。”
那边一阵沉默后,压低声音说道:“Miss Yao!我正在等您的电话。”
“精志电子的股票跌到一块了,防止人进来抄底,让股价回升,马上把大股东资金链断裂的消息散布出去。股票跌到8毛以下就通知银行,把大股东质押的8000万股权平仓。”
“明白。”
她刚把听筒挂回去,客厅里的座机铃声大作,姚思睦看了眼来电显示便接起电话,“阿初!”
“阿谨刚刚跟张友辉签完约,友辉物业现在是我们的了。”韩念初说,“谢谢你帮我们争取到三天的时间。”
“拿到就好。”姚思睦松了口气,暂停抛售这三天只是为了给张友辉造成心理压力,股价一直维持在40不涨不跌,他急需要钱投入拉升股价,10亿回扣是个很大的诱惑。
“可他拿到钱了,让股价回升了怎么办?”韩念初担忧地说。
“他不拉升,也会有人抄底,这个准备都没有,我怎么能赚到那么多钱的?”姚思睦故作轻松地说,“你放心,我会让张友辉就算拿到那10亿也不敢动。”
“那就好,有需要跟我说一声。”
“不用了,你们现在帮不上什么,40块接近到底了,现在进来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没事就好。”
姚思睦把听筒放回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朝着窗边走去。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她连做梦都梦到超级资金进入抄底,股价一路涨上去,她像一条被套死的鱼,没钱补保证金,直接爆仓。
现在只希望不要出现任何变数。
她在窗边的地铺盘腿坐下,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真的好寂寞。
寂寞到每天早上醒来,总是想到他半梦半醒时的搂抱和亲吻,这种时候,就算他再怎么混蛋,她也希望他在她身边,哪怕只是抱抱她都好。
她的额头在玻璃上碾来碾去,目光里闪过一个黑点。她心头一震,马上又摇头,这么多天,楼下路过的十个男人都穿黑色,但都不是他。
这么想着,她还是爬到望远镜前,眼睛凑近观测窗,对准那个黑点调焦。
那张苍白的脸被拉到眼前时,她的眼睛也跟着睁到最大,他仰着脸,神色疲惫,那双漆黑炯然的眼睛就像在面前凝视着她。
明知道他不是在看她,可他的眼眸那么近,就跟每次抱着她低头时那么近。
镜头渐渐模糊,她慌乱地拉近焦距,那张脸却越发看不清,她拿着布去擦镜头,低下头的瞬间,豆大的眼泪“啪嗒”砸到地板上。
她抹了把脸,眼泪沾湿了指尖,视线又变得清晰。她迫不及待地朝楼下看去,灰色的道路上不见他的踪迹。
她颓然地跪回被子上,望着窗外空阔的草坪想,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有没有一点可能是因为她?
下午五点半,西华路营业部的防盗门降下三分之二,营业部的行长弯腰从防盗门下钻出来,直起背,脾酒肚“嘭”地一下弹出来,他摸了摸大肚子,抬头朝停车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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