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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落款了‘九郎哥哥’四个字,手指握住笔身,苏蓉绣手指发抖的厉害,最后不得已用左手去按住右手,这才止住一阵轻颤。
    她深呼吸两口气,不停的在心里头念叨着要怎么办才好,苏家的冤案总这么拖下去也绝不是个办法,尽管如今受人庇佑,可苏蓉绣仍是心下难安,拿一家三百多条人命换自己一个平安,要她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那从湖底捞出来的一具具尸体,被浑浊的污水泡的泥泞一片,四肢尸身全部肿胀成巨人观,尸体一字排开,苏蓉绣就这么一张脸一张脸的望过去,此等惨状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形成的梦魇也不知道究竟要折磨自己到何时。
    苏蓉绣低下头来,她脸色惨白的厉害。
    “当是欠你的好了,这辈子承你这般多的恩情,我一定会一点一点,慢慢都给还干净的。”
    最终信纸之上落下的还是‘九爷’二字。
    收到姑苏寄来的公函,苏蓉绣是半分也不犹豫的收拾了东西就打算离开,只有绥安在门口拦着,扯着她的包袱不许人走。
    “九爷不回来,姑娘哪儿也不能去。”
    知晓宁清衍走的时候定是吩咐过什么,可苏蓉绣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再给人招麻烦,房门已经被推开,门外的冷风一阵一阵的朝屋子里灌,肉团冷的受不了,‘喵喵喵’的直往那碳火盆子边上凑。
    苏蓉绣拉开绥安的手,她道,“官府的公函,让我回姑苏配合调查苏家的案子,我岂能说因为九爷没回来所以我就不去呢?”
    “姑娘。”绥安急的直跳脚,“如今这个时间您往姑苏走,那不就等于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吗?”
    “有些事情,总得要面对。”
    “您就不能等九爷回来?”
    “等不了。”苏蓉绣沉眉,“何况他也知道。”
    “那九爷他.........................”
    “他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河西灾情严重,一时半会也走不开,我不能再拖了。”
    “可是姑娘。”绥安一着急,直接张开双臂拦住那门框,“你这一去,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再和九爷交代?”
    “昨晚送出去的那封信,该给他的交代我都给了,这一趟吉凶难料,我四娘都没带四爷蹚浑水,我又如何能带上九爷?”
    “可你怎么知道人家背后就不下手呢?”
    “那你又如何知道,九爷人在河西,就不会管我了呢?”
    绥安一愣,随即傻傻来问,“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了,快让开。”苏蓉绣笑着拉开绥安阻拦自己的身子,她还是披着那间孔雀红斗篷,细长的小腿往外一迈,便踏出了这间门槛。
    姑娘步伐轻盈,身上拿的东西也不多,只是抱着你死我活的决心,娇俏玲珑的身影都跟着高大了几分起来。
    小小的脚印一连串的落在雪地里。
    绥安追着那个身影往外跑,谁知道又被蹿出来的肉团给挡了一个踉跄,她用左手扶着门板,右手不断挥手喊道,“姑娘,我等你回家。”
    第68章
    苏蓉绣不是讲究人, 但这陆琬宣却是不好伺候,本来人家姑苏衙门来请人,出于给两位王爷面子, 所以还特地备了马车, 苏蓉绣寒酸的拎着自己一破布包乖乖上车,这模样就和当初宁清衍刚到姑苏时, 全城各家来的姑娘, 就她一个人抠抠搜搜抱着个针线盒子的模样一般无二。
    夜里嫌马车颠的自己背疼,陆琬宣坚持一定要找客栈休息,官差们也怕得罪人,看这姑奶奶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主儿, 无奈便也只好四下搜寻起了可供人住宿的地方。
    从皇都往姑苏走,雪是越下越小,不过南方湿冷, 寒气是入了骨子的,苏蓉绣只摸着自己的斗篷,她觉得这衣裳潮的厉害, 穿在身上如何也不暖和。
    好不容易投宿一间客栈, 偷摸着给人店家塞了钱,小二哥这才勉强往那奄奄一息的炭火盆里再多加了几块儿挽救火势的木炭来。
    吹熄了两盏烛灯,将火盆移到床边,本来都躺回了床上,可苏蓉绣却始终将这床睡不暖和,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半宿, 又磨磨蹭蹭的起身推着衣架子来靠在床头,一是想借这火气烤烤衣裳,二是想拿这架子挡住那些从窗户缝里灌进来的冷风。
    苏蓉绣叹了一口气,再坐回床上的时候仍是觉得冷,以前一个人睡惯了还不觉得,后来有了宁清衍这么个自带暖壶功能的人在,自己本就是小小一团,那男人只肖略微张开一些自己的手臂,苏蓉绣便能将自己整个人完全埋进对方的怀抱之中。
    如果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过,或许一个人习惯了也就不会有这般大的心理落差,此时的苏蓉绣,尤其想念那个会用小腿压住自己脚趾头的男人。
    外头风很大,门窗一直被拍的‘啪啪’作响。
    苏蓉绣惯常睡的不是太好,何况这个时候不仅冷,而且还很吵。
    她再翻起身来想要将窗户闭合的紧一些,谁晓得刚刚伸出手指头去扯了扯那窗棂,一道黑影突然从眼前晃过,瞪大了眼珠子正要尖叫,那个人便已经灵巧的越过窗台绕到自己身后,大手一拦捂住张开了一半的嘴唇,宁清衍再一挥手,将这窗户牢牢锁上。
    “别叫,是我。”
    苏蓉绣愣住,脚下不受控制的被人拖进衣架后头,她像是不敢信,也不敢点灯,更不敢大声说话,只是眼角泛泪的努力睁大了眼睛在这黑夜之中去分辨那个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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