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衍不理,只管侧过自己的头去,看来还且气着呢!
“九爷和林姑娘吵架了?”苏蓉绣跟着偏过自己的小脑袋,虽是不解,但还是挂着笑意哄他道,“大男人和人家姑娘置什么气呢?再说撞着人道个歉不就好了,谁让你非得跟人家小丫头争对错?”
“是本王撞的人吗?”
苏蓉绣低头‘咯咯’笑了两声儿,将自个儿抱着人胳膊的双手换到对方的腰身之上,脑袋抵着那怀抱蹭了蹭后,这才抬起头来,“开什么玩笑,咱家九爷英明神武,就算眼睛没长在后背上,那也不可能拿自个儿的后背去撞人家的正脸。”
宁清衍拿扇子再对着自己扇了扇,“就这?”
“那还有别的?”苏蓉绣仍是发着懵,但看自己这话一出,面前那祖宗的脸色瞬间再垮几分,这才匆匆忙忙的再将他抱紧了几分道,“有有有,还有,还有。”
咬牙细想了从撞着人那会儿开始还出过什么事儿,可琢磨来琢磨去,只想着也没再有什么了。
自己这头正为难着,眼珠子顺着宁清衍那被风扬起的衣袖边儿又好巧不巧的瞧见那林家小姐带着一帮下人们从茶楼门口朝外走。
不知是什么心思在作祟,总之看见人的那个瞬间,苏蓉绣抱着宁清衍腰身的胳膊就再下意识的收紧了几分。
无意与谁去争,只觉得现下抱着的这个人,分明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的。
林家小姐自是也瞧见这场面,宁清衍这厮身高体长,哪怕杵在人来人往的熙攘之中,也能格外惹人注目,更何况此时街道上的人群已经散去不少,脚下只前移半步,便抬手示意身后众人站住。
若不是瞧见那受伤的小厮,苏蓉绣估摸着自己怕是再琢磨三四个时辰也未必能把这由头往这边儿想,想着倒也是,宁清衍自从那房里出来瞧见她在给人家擦药的时候脸色就不对劲,这会儿憋着一口气,怕是也在不满她方才拉人家的手了。
“九爷吃醋了?”苏蓉绣乐呵着抬起自己的头来,又拿肩膀去撞撞他的身子道,“这么小气呢?”
“本王小气?”
“我小气我小气,咱家王爷见多识广,学富五车,大公无私,博学多才,雄韬武略。”眨巴眨巴眼睛,苏蓉绣道,“我错了,我以后只给你擦药。”
“那手绢儿明天去找人要回来。”
“明白,要回来之前还得让他给我洗干净了。”
这时心里头的不满意才按下去了些,宁清衍伸手揪揪苏蓉绣的鼻尖道,“你可真厉害,手绢儿这东西是能随便拿着送人的?”
“没送呢,正好上完药找不着东西包扎,顺手给他用用而已。”
“那也不行。”
两人笑闹着一路回了家去,只剩那林家小姐收紧了袖口之下的手指,站在身后目送这对儿身影远去。
宁清衍每日早起例行入宫,朝中大小事宜如今圣上有心让他接手,下朝之后陪着自家父皇一并吃顿饭,聊几句话儿,待到下午还得和沈霖那一帮子背后势力再联络联络感情,这些事儿一排下来,几乎一整天的时间就被这么全给耗光了。
昨日接的那纸条儿上写着今天午时见面,于是苏蓉绣送走宁清衍后,便也就不紧不慢的起床浇花,喂鱼,逗猫,玩了一个大早,这才抱着当初从姑苏出来时,二哥交给她的那只从梧桐树下挖出来的小盒子,准备出发再去苏家在皇都城置办的那处宅邸。
这盒子苏蓉绣打开看过,里边儿是母亲留下的一些关于自己亲生父亲的信息。
那人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多少岁,当初什么时候进京参加的科考,什么时候高中的状元,全都一五一十记录的清楚。
本是早前就想打听,可又奈何不能莽莽撞撞的抓着宁清衍或是这王府中的其他人问,直觉没什么可值得信任的人,于是苏蓉绣便只好这么一直等着。
不许绥安再跟着自己,这是宁清衍的意思,对方无条件给予的信任,但是让苏蓉绣稍许起了几分愧疚的心思,不过再思衬着自己始终不会加害于他,便也就将这门心思给强按了下去。
“倒是真的很好奇你们是如何进的这屋。”
不习惯让人等着自己,苏蓉绣还是提前出了门的,来到荆门这处时看家宅院门也是紧锁,可谁知拧开这门锁,一路朝内顺着茶香味儿绕到后院,便见假山石,溪流上的那方凉亭里早已坐着人在等候。
将木盒放下后入座,苏蓉绣主动伸手再替那锦衣华服的翩翩公子哥添了一杯热茶。
那公子倒也不拘礼数,只仰头将这茶水一饮而尽,暖了些周身后才道,“姑娘若实在好奇,一会儿离开时,在下再带你见见世面便是。”
苏蓉绣笑,抬手再将那杯中茶给添满道,“诸葛先生此番是替九郎哥哥带信来的吗?”
“这几日在皇都有笔买卖要做,正好受九郎之托来瞧瞧他这妹妹过的好不好。”仔细端详苏蓉绣一番后,诸葛公子点点头道,“嗯,看模样倒是安逸自在,当是没受过苦的。”
“听闻先生同我家二哥也是多年至亲好友。”
提起苏暻綉,那公子端着茶杯的手指便是一顿,本是云淡风轻的面色稍沉下几分后,无奈叹了口气道,“在下同暻綉七岁那年,也是在这皇都城内交的朋友,那时他陪他父亲出货绣品,我陪我父亲出货米粮,两家的货轮在港口起了冲突,工人们打成一片,骂骂咧咧闹得瞧热闹的人都里外围了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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