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顾易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一笔五万美金的外汇,她猜这多半是从简行舟那里分到的钱。
单从最后分到她手上的比例,就推算的出中间转手了多少人。如果总额真的是五百万的话,那简行舟之前可被坑了不少钱。
顾易完成成品时就收到过一笔不菲的收入,这笔尾款相当于是她的“封口费”——告知她这幅画已经流入市场,提醒她销毁证据,保持沉默。
她并不担心简行舟会对她不利,如果真要“让她听话”,比起没有证据的威逼,还不如直接将五百万甩给她的利诱更有效。
顾易最担心的还是吴璋。
简行舟收的那四幅画,其中叁幅都是吴璋有名的代表作,只有最近这一幅是吴璋前年的新作,最近也卖出去了。
那时候顾易已经被吴璋纳入门下,打算金盆洗手不干了,但对方威胁她必须再仿造一幅未流通的作品才肯放过她。
因此顾易只能伪造了吴璋挂在书房的一幅画——只剩下这第五幅画,她至今还没有收到尾款,也就是说对方还没能卖出去。
其实只要吴璋将原版画作展出或者公开售卖,一个月左右就会出现仿品,这样的话她的嫌疑就微乎其微,但如果伪作先于原版在市面上公开,那她就是最大的嫌疑对象。
毕竟能进入吴璋书房的人太少了,见过原版画且会画画的人,除了她就是吴聿恒。
顾易隐约记得,上次吴璋让她去看吴聿恒的作业时,那幅画就已经不在书房了。她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去吴璋那边确认一下这幅画的具体流向。
简行舟五百万的高价,很可能让假画卖家那边信心膨胀,把仿作拿去更大更公开的市场上赌一把,那她就危险了。
第二天她跟李沢请了假,想去吴璋家拜访。不巧吴璋正在处理艺考招生的事,让顾易直接来学校找他,顺便交接一下助教的工作。
顾易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在办公室里见到了新助教。
这个大四的学妹名叫沉笑缘,是吴璋的准研究生,顾易之前没听说过,大概没什么特别出色的作品。不过人长得十分漂亮,甜美可爱,皮肤很白,笑起来还有梨涡。
“这是你师姐顾易,现在在求索美术馆工作。”
吴璋一边介绍,一边将顾易夸了一通,其间还提到了美协钟会长对顾易的认可。
顾易这才想起来,吴璋本就是美协的,甚至极有可能就任下一届会长,跟现任这位会长关系非常好。
该不会钟会长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吴璋的门生,才特别在人前说了她的好话吧?
其实无论是否有这一层原因,顾易都不否认自己的实力。
她争取做吴璋的门生,获得他的认可和好感,在求索踏实做好所有工作等等这一切……少了其中哪一步,她都不可能这么快被“看到”,所谓幸运都是厚积薄发的结果罢了。
顾易谦虚认下,又在沉笑缘面前将功劳推给吴璋教导有方,哄得后者笑意盈盈,甚是满意。
交接完助教的工作,吴璋就让沉笑缘回去上课,她刚出门就撞上了姗姗来迟的吴聿恒。
沉笑缘主动跟吴聿恒打了个招呼,还关心他黑眼圈很重,是不是没睡好。
吴聿恒是根本没怎么睡,天亮躺下眯了一会儿就被吴璋一个电话叫了起来。
因为前阵子画画一直黑白颠倒,开学后他课都没怎么去上。今天是被吴璋逼的,否则就让他留级,才不得不睡了几个小时就跑来上课。
画室在走廊最里面,他原本想悄无声息地闪过办公室,不让吴璋发现自己迟到,结果被这个女的逮了个正着。
吴聿恒做贼心虚,敷衍的应了一声要走,就被吴璋叫住了。
“你给我进来!”
心烦,吴聿恒撸了撸长长还来不及修理的头发,低着头往办公室走,一抬头就看到了顾易。
他吞咽了一下喉咙,不知怎么的忽然不敢看她。
顾易见吴聿恒躲闪着眼神,知道他也觉得尴尬,两人先前的疙瘩还没解开,彼此都欠对方一声道歉,但这又不是说开的场合。
“要不我先走了,求索那边还有些事要处理。”
吴璋也没再留她,只是鼓励了几句,让顾易不必担心学校这边的课程,需要让他批条的尽管找他。
“求索这次也参加了艺博会吧,说不定我们过阵子可以在上海见。”
顾易其实不太清楚,既然吴璋这么说,她便点了点头。
“好,到时再见。”
只是顾易一走,吴聿恒的魂也跟着走了。
他头重脚轻,身体不自主地往门外的方向飘。
要不是吴璋叫了他几声,他大概就真的飘出去了。
“你许伯伯说你那幅画不错,这次特别给你留了个好位置。”
吴聿恒无精打采,也没细想就随口问了一句:“什么画啊?”
吴璋觉得这臭小子估计没睡醒,笑骂了几句“傻小子”才解释道:“就前阵子你在顾易家画的,送去艺博会参展的那幅啊。”
吴聿恒刚刚确实没睡醒,此刻却如醍醐灌顶,猛然清醒过来。
“什、什么时候送的?”
“就你画完没几天啊,顾易拿过来说……”
吴璋还没说完,吴聿恒就冲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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