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钱总有花完的时候,我们不能坐吃山空啊。”常一笑换好了鞋,伸手去开门,她回过头来,神色严肃地看着姥姥,说:“姥姥,外面的世界很大,让我去闯吧。”
姥姥还没说话,她已唇角上扬斗志满满道:“不管是好是歹,我自己选的路,我会好好走的。”
等公交车的时候,常一笑跟付祥生说起这事,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怎么办?姥姥还是不同意。我都跟她说了,我暑假的时候报了一个声乐班,学了一段时间,声乐老师都夸我了呢!我的音色非常好,气息的把控也不错,好好练一练,艺考根本没有问题。”
她叹了口气,“你说家里出一个H大的艺术系高材生,是多么光辉荣耀的事情啊……偏偏就是劝不动姥姥。”
付祥生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她:“其实C大文学挺不错的,你也感兴趣,正常高考考进去也挺好的。”
“可我想去H大啊。”常一笑的脸都皱巴成了一团,“C大离H大很远的。”
“我会常去看你的。”付祥生说,“只要没课我就去。”
“你不是说你支持我的决定的吗?”常一笑皱着眉看他。
付祥生顿了一下,很诚实地说了实话:“要不是暑假里你威胁我,我大概更支持姥姥的决定。”
H大的声乐,还有C大的文学系,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后者考上的可能性更大些。而且,常一笑明明很喜欢文科、很喜欢文学,文学系简直就是给她量身定做的。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在暑假里也悄悄查了,艺考的压力并不比普通高考压力小,H大难考,给艺术生的名额又少,竞争更是说不出的激烈。以常一笑在理科班后期的那股拼劲,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她以后两年过的会是怎样辛苦的日子。
如果注定了有人辛苦一点,他更希望那个人是他。
付祥生正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突然见常一笑危险地眯了眯眼,凑近了踮着脚审视他:“祥生,你说老实话,你是不是怕我真考上了H大,挡了你的桃花运?”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她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付祥生无奈,“我……”
然而常一笑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愈发危险地眯了眯眼,从鼻腔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来,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你、别、想、我、给、你、这、个、机、会!”
她踮着脚,仰着头,呼吸喷薄在他的下巴上,又轻又暖。
粉粉嫩嫩的双唇上似乎涂了一层唇膏,在阳光下光泽动人,像极了又甜又滑的果冻。
付祥生忽而别过了脸去。
“祥生?”她喊他。
付祥生没有回应。他满脑子都是她刚刚眯着眼看他的样子,明明在装御姐,眼里却带着掩饰不住的促狭笑意。
她的唇膏好像是草莓味的,他的鼻端现在还是那个味道,远离了她,那味道却不增反减。
她拉了拉他的袖子,“我开玩笑的。”
“你生气了?”她问他,带着些讨好的声音。
“你……”她有些迟疑了,“该不会是……该不会是我一下子说中了你的心事。”
“祥生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常一笑气急败坏,“我不理你了!”
付祥生没有心思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忙回过头来解释:“我没……”
他的话没有说完,悉数被卡在了嗓子口。
果然,草莓味的。
这几个字在他脑海中游荡了一下,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血液仿佛在那一刻突然凝结了,他只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哈哈哈,上当了吧?”混沌之中,他听到常一笑得意的声音。
她的脸也红扑扑的,满眼都是得意的笑,“我可没有强迫你哦,是你主动亲我的。”
付祥生的耳根红得厉害,皱着眉头有些懊恼,“你还小……”
“过了年就十八了。”常一笑歪了歪脑袋,“不对,按照虚岁的话,我现在都十九了。”
她教育付祥生:“祥生,在古代,女人十三就及笄了,要嫁人了。”
“唔……”她略想了想,又一次得意了,“在我还是你的童养媳的时候,在这个年龄,我们娃都有了。”
“常一笑,”付祥生无奈地看着她,脸颊的红晕都还没散去,耳朵更是红得像是注了血一样。“矜持点。”他说,声线绷得紧紧的。
“不矜持的孩子才有肉吃。”常一笑死猪不怕开水烫,依旧眉开眼笑地看他,“祥生,你太纯情了,以后还是得我来开化你一下。”
“常一笑。”付祥生恼羞成怒了。
常一笑见好就收,笑眯眯道:“我刚才说错话了。”
“其实我想说的是,”她笑着解释,“你这么纯情的人,太容易被诱惑了。所以我得跟着你,粘着你,好好看着你。”
有人来了,常一笑自觉地将身子后退了些许。
“我是不是很机智?”她得意洋洋地看着付祥生,眼里光辉万点。
“嗯。”付祥生不自在地把书包肩带往肩膀上提了提,“一起考h大吧。”
他的声音并不大,带着些释然和笑意。
常一笑眼里的光忽然绽放开来。
“祥生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她欢呼出声,感觉到自己太得意忘形了,忙压低了点声音。可她脸上眼中的欣喜却没有消减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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