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盛牧胆子真不小, 敢在他们陆家眼皮子底下玩这种招数。
“我只是一时记混了……”盛牧脸色发白, 还是想狡辩,他还想解释几句,却被陆星衍的眼神摄住。
对方眼里毫无感情,可勾起的唇角却让他心底发寒。
陆星衍怎么能做出这么诡异的表情, 一直微微笑着,人却像是地狱里的幽鬼,在他的脖子上悬着一把刀,仿佛在纠结以什么角度刺下去才更好看。
“盛牧,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的话吗?”陆星衍垂眼看着他,语气有一丝怜悯,“你现在还能开口说话,只是因为我有点好奇当时具体的情况而已。”
“之前是你第一次答错,我好心,只划破了你一点皮,可是你要是再说废话……”陆星衍将餐叉的尖端抵在他的手腕动脉处,星星点点的血迹沾上去,场面残忍又血腥,却让他语气都带上了一点兴奋,“刺破的就是这里哦!”
盛牧几乎能感受到手腕处自己血液的余热,和冰冷的餐具形成鲜明的反差。
他瞳孔微缩,心里不断告诫自己,陆星衍不敢的,只是在吓唬他。
可他身子却忍不住地颤抖,陆星衍的表情,太疯了,那语气,似乎巴不得他再说一点废话,好让他光明正大地动手,他不敢用自己的命去赌。
“我那天……看到你浑身湿透,意识不清地躺在地上……知道你落水了,就帮你叫了人。”盛牧说的有些结巴,颤着唇,费力说出这些话,“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谁救了我?”陆星衍叉子沿着盛牧凸起的青筋上按了按,无声的威胁。
“我……我知道……”盛牧胆战心惊看着陆星衍,最后还是咬牙说道,“是小叔,是他救了你。”
他当时不期然看到盛闻抱着昏迷的陆星衍,一脸惊讶,当时盛闻应该在国外才对,这个时候回国,出现在陆星衍18岁的生日宴上实在太过古怪。
当盛闻离开后,他没忍住上去想看一下状况,还没靠近陆星衍,陆家的人就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随后陆星衍就在兵荒马乱中被送去了医院,而盛闻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他也被大家默认为救人的人。
盛牧当然不会否认,盛闻既然不出现,他自然不会错过天上掉下的馅饼。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很庆幸他当时出现在那个泳池附近,可最近的遭遇,以及现在所遭受的痛苦,让他不由怀疑,这是不是就是报应?
陆星衍看着他犹如斗败的公鸡,一脸灰败,不由好笑,“盛牧,你以为你摆出这幅样子,我就会放过你?未免有些天真了。”
他可不是白白让人占便宜还既往不咎的人。
盛牧被看出心思,整个人不由挣扎起来,喊道:“你还想干什么?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当然是讨债啊!”陆星衍随口回道,“你从陆家拿过多少东西,我都要一一讨回来,不过,现在的你似乎一无所有?”
他为难地皱起了眉,“你现在还在陆家工作吧?本来想着,让你替我们打一辈子的工,慢慢还债,可是听我哥说,你太蠢了,就算端茶倒水,还会打翻杯子,给你一个项目,你看都看不懂,提出来的建议更是一无是处,这样的你留在陆氏有什么用?”
陆星衍每说一句,盛牧眼里的光就暗一分。
陆星衍对于盛牧的意义太特殊,他对对方还保留不少好感,此时听着陆星衍毫不留情地说出这些让他无法辩驳的事实,他感觉格外扎心,让他窝囊又憋屈。
似乎,他真的是一个废物。这比身体上的折磨更让他难受。
“星衍……你别这样说我,事实不是这样的。”盛牧垂着头,语气有点艰涩,“只要给我时间……”
他不会比盛闻差。
“我哪句话说错了?”陆星衍将叉子丢到桌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死狗般的盛牧,“你以为你是天之骄子?可事实上你连一份普通的文件都看不懂,每次只想着走捷径,一举登天,可也不看看自己到底够不够格。”
“你还不懂白宁为什么离开你吗?”陆星衍抛出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
他发现,比起肉/体的折磨,看到盛牧一点点崩溃,更让他兴奋。
一旁压着盛牧的李阳荣感觉瘆得慌,他觉得陆星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他眼睁睁看着盛牧从抵死不认到被撬开嘴巴,直至整个人精神恍惚,身上不自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阳荣手下的力度都放轻了,可盛牧完全没有反应,只木楞地颤着唇重复,“不可能,宁宁说他只是想出去透透气,很快就会回到我身边。”
在盛牧心里,白宁永远是他心灵最后的避风港,他没想到,连白宁都会抛弃他。
陆星衍看着盛牧凄惨的模样,嘴边扬起一个堪称恶劣的笑容,“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当年救我的人不是你的?”
他凑近盛牧耳边,轻声道:“是白宁,趁你喝醉,套出你的话,将录音交到我手上,我现在还存着那份录音呢!你要不要听呀?”
这句话彻底将盛牧击溃,他恍惚间似乎记起那一晚,他喝的醉醺醺的,抱着温软的白宁,而对方一直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话,话题一直都是当年他救陆星衍的事。
现在,一切都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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