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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变数不在了,他又能想从前一样浑浑噩噩地死气沉沉生活下去。
    而不是承受着痛得让人发狂的剧烈痛苦。
    但是他从来都没想过,那份被他抗拒的变数是他的救赎。
    但那份模糊不清的爱意来得太迟太晚,带着犹疑的枷锁,带着尖锐的抗拒,在所有事情即将分崩离析时才被他知晓。
    病床上的吴楚只盯着他哑声道:“我他妈有哪点对不起你?”
    “让你一边看我像条狗一样什么都不要地去挽留你,一边又对我说离不开我。”
    他嗓音越来越哑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你那些犹豫,那些迟疑,我全部都装作不知道,就一直站在原地等你。”
    那时在老旧小区说的分手不过是在等着沈秋泽想清楚后重新来找他。
    吴楚那时想得很简单。
    只有沈秋泽想回头,他就会一直在原地。
    因为沈秋泽是第一个对他付出那样存粹感情的人,他肩上几乎已经抗下了这份感情的所有责任。
    后来他知道了,这份感情是如此地令人作呕。
    仅仅是因为他这张脸与沈秋泽记忆中的那人像了三分。
    跪在病床前的沈秋泽惨白着脸,只能将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崩溃道:“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他想说吴楚跟沈余是不一样的。
    他不是因为得不到沈余的爱,才去爱吴楚的。
    恰恰相反,他正是因为爱上了吴楚,才知道了他对沈余那样病态的感情不是爱,而是幼时自我想象的救赎而已。
    他远比吴楚更加缺少爱,更加渴求爱。
    如今那一份真挚的爱意却被他亲手折磨消耗掉。
    那时的吴楚多爱他啊。哪怕前路茫茫,他也敢为了他直接敢家里闹翻,在三十多度的天躺在车底下修车,每天都惶惶担心他的安全,筋疲力尽地寻找着于他复合的机会。
    他对他的爱最早醒来,却最晚离去。
    那份爱意将他拉出沈余的深渊,却又硬生生将他打入了另一个深渊。
    吴楚不会再原谅他了。
    那个一直在原地等着他,看起来不好相处的男生,不会再等他了。
    沈秋泽从喉咙中压出重重一声哽咽,听上去有些凄厉,他崩溃道:“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以为他能够在吴楚面前咬牙撑住,能够用着那份乖顺换来吴楚一丝一毫地心软,只要吴楚心软上那么一分,他也有着翻盘的机会。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像褚萼那样心思深沉到恐怖的人也会在吴楚面前崩溃了。
    吴楚能将一腔感情完完整整地付出,也能将那腔感情完完整整地抽离掉,一丝一毫地不给旁人留下。
    后来,浑浑噩噩的沈秋泽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那病房门。
    他只在浑浑噩噩中知道了为何褚萼会铤而走险走上要将吴楚的翅膀折断这一步。
    因为已经没有一丝一毫地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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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沈秋泽送走后,病房内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躺在病床上的吴楚脸色苍白,只偏着头安静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粒。
    他在能动的范围内将身体蜷缩了起来,桀骜的眉眼间像是带着点疲备,拉耸起来。
    在飘落的雪粒中,吴楚恍惚想到的不是离开时看上去崩溃的沈秋泽,而是门外伫立的男人。
    他的手指蜷缩起来,像是曾经有人牵着这只手一样。
    盯着窗外飘着的雪好一会,吴楚才听到了病房门被推开的动静,他下意识就望向了病房门,却发现进来的不是男人,而是例行检查的护士。
    他眉眼好像又拉耸了一点,顶着个秃瓢给护士做着检查。
    吴楚想着,好像男人一直都不是很喜欢沈秋泽。
    很早很早就跟他说过了。
    但是他那时不仅没听,还梗着脖子试图把殷缙的想法给掰回来。
    怪不得这会不想见到他。
    躺在病床上的吴楚喉咙动了动,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而病房门外长廊尽头空荡荡的吸烟区里坐着殷缙,他将烟头摁在面前的烟灰缸中,在缭绕地烟雾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过了十多分钟,将黑色大衣放在吸烟区沙发旁的殷缙起身,打开了透明的窗,让外头的冷飕飕的寒风刮了进来,吹散身上的烟味。
    足足吹着差不多小时,等到身上的烟味差不多消散后,殷缙垂着眉眼才将沙发上的黑色大衣穿在了身上。
    他将打火机从大衣口袋中拿了出来,路过护士前台时,将打火机随手就放在了殷家私人医院的护士前台。
    走过空荡荡的长廊,殷缙站在吴楚病房门口,垂着眉眼,沉默了好一会,才推门进了病房中。
    他知道吴楚经历了那些事情,这会纷杂的心绪中肯定都是沈秋泽,没有他半分的余地。
    但他依旧是面色如常地推开病房门,笼着淡淡的寒气走了进去,站在中央空调风口将身上的寒气都吹散了,才坐在病床前。
    病床上的男生果然眉眼拉耸着,看起来无精打采。
    吴楚听到动静后,下意识抬眼望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却在下一秒怔了下来。
    他在殷缙身上闻到了烟味。
    尽管很淡很淡,但他依旧还是在病房中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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