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杜航看着穿着灰色工服的吴楚连头也不回,连个眼神都没留给他,他忍了几秒,看着吴楚都快走到隔间里头了,气急败坏憋出了句道:“你他妈就是个被戴绿帽的傻逼!”
吴楚脚步微微一滞,他转过身,桀骜的面容上带了点戾气,他盯着面前的杜航一字一顿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杜航这话明显就是在说沈秋泽的。
圈子里那些腌臜事吴楚都知道,包括一开始他会同意跟沈秋泽在一起,也是因为几年前沈秋泽在某天大雨,浑身湿漉漉脸色苍白找到他,脸上没什么血色,垂着眸子哑着嗓音说他被酒吧里某个阔少威胁逼迫了。
那个阔少是家中老来得子,备受宠爱,虽然是圈子权势的底层,但私生活混乱,向来男女不忌,就连吴楚这样常年在国外比赛的人都知道那个阔少因为爱好问题,不止一次把身边的人给玩残了。
那时的沈秋泽脸色苍白抬头望向他,抿着唇,眼睫上都盛着细碎雨水求着吴楚帮帮他。
一个无权无势长相惊艳的穷学生,跟在那个阔少身边,会遭受什么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
那时候的吴楚抽着烟,十八岁的男生看上去满身的桀骜和漠然,只抬头瞥了一眼浑身湿漉漉的沈秋泽,没说话。
等到沈秋泽垂着眼睫,轻轻沙哑说打扰了的时候,吴楚起身,去酒店浴室拿了条干净的毛巾,丢在了沈秋泽身上。
然后吴楚就站在原地看着沈秋泽抿着唇擦拭着头发,他冷声对着沈秋泽说:“你去跟那垃圾玩意说,你是我的人。”
“他不会再动你了。”
那时候沈秋泽苍白的脸庞上带着点惊喜,朝向他走过,吴楚站在原地皱着眉头带着点警惕道:“你动什么动,别过来。”
那眼神就跟唐僧看女妖精似的。
接下来一个多小时,脖子上挂着游戏耳机的吴楚蹲在床上,带着点警惕对着面前老老实实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沈秋泽做了一个小时的思想教育。
具体包括为,对外沈秋泽可以说是他的人,来给沈秋泽应付外头的花花草草,但是两人私底下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不需要沈秋泽付出什么,只需要沈秋泽别老在他面前蹦跶。
坐在沙发上的沈秋泽:“……”
那时候吴楚想法很简单,他常年在国外比赛,虽然不少圈子里的人背地里带着恶意叫他野种,但吴家小少爷这个名头总归是在的,唬一唬那些阔少还是够格的。
而自己名字后跟个人,对他也没多大的影响,反而对沈秋泽的影响更加大,在圈子里要背上被包养的名声。
但是事情的发展反而往往出乎人意料,令人没想到的是,沈秋泽执着而沉默地喜欢了他两年,而到了后面,在沈秋泽沉默而真挚的喜欢中,他也喜欢上了沈秋泽。
面前杜航的话,在吴楚的耳里,显然就是在赤裸裸着讽刺两年前沈秋泽被那阔少威胁的事情。
同时也在讽刺吴楚捡了旁人不要的玩意。
杜航望着眉眼带点冷的吴楚,他盯着吴楚,似乎是气笑了道:“你叫我嘴巴放干净点?”
“你怎么不叫你那小情人手脚做干净点?”
好几天前,杜航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出入某个高级俱乐部时,微醉的杜航亲眼看到吴楚那小情人穿着昂贵西装,一脸漠然地走进某辆黑色豪车中。
联想到吴楚被甩,杜航立马就反应过来,这小情人显然就是找到了个更加有权有势的下家,一脚把吴楚给踹了。
想到这,杜航幸灾乐祸带着点恶劣挑眉道:“你要不求求我?”
“你求求我,说不定我心情好,帮你查一查,让你这顶绿帽绿得清楚明白一些?”
两分钟后,跑车旁的男生望着某个干脆转身的背影,气急败坏道:“我日你大爷的傻逼!”
“老子说的都是真的!你他妈爱信不信!”
有个穿着工作服的修车厂工作人员迟疑了一下,走到杜航身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跑车旁的男生暴躁地瞪了瞪道:“不洗车!”
某个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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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火烧云大片蔓延在天际,闷热的晚风刮过发蔫的树梢,吴楚拎着几袋菜走回巷子深处的居民楼,他穿着灰色短袖,闷热的风刮过额发和贴着创口贴的眉骨。
忽然,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吴楚皱着眉头脚步猛然顿住,回头看了一眼狭窄的小巷。
小巷中空无一人,一只黑脑袋的猫猛然蹿进了小巷老墙的垃圾堆旁,发出悉悉索索的动静。
吴楚抬头望去,傍晚拥挤的筒子楼中家家户户的窗口敞开了飘出饭菜烹煮的香味,电视模模糊糊能够听到动画片的配音,孩子嬉笑跟着发蔫树上短短续续蝉鸣的混在一起,一切看起来都正常。
吴楚不知怎么地就松了口气,他嘟囔几句黑脑袋的猫,就提着几袋菜走向了出租屋。
出租屋中,客厅昏黄的晚霞漫进了发黄的纱窗,坐在轮椅上的殷缙在狭窄的厨房洗衣机前,沉默着。
老旧的洗衣机盖子敞开着,殷缙手上的手机屏幕也亮着,手机浏览器页面上显示:“为什么洗衣机里的衣服会褪色?”
“内裤褪色是正常的吗?”
“到底有多穷才会买褪色的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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