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茫然重复道:“奥美什么?”
护士沉默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抬头耐心重复道:“奥美拉唑肠溶胶囊。”
吴楚憋着口气,好一会才磕磕巴巴,道:“好,奥美拉肠坐…不对是奥美拉、拉,什么拉?”
他抬头小心翼翼,越说越小声道:“拉、拉什么?”
轮椅上脸色发白的男人闭着眼,,木着脸无力道:“奥美拉唑肠溶胶囊。”
吴楚扭头望着轮椅上的殷缙,带着点惊喜道:“你怎么醒了?”
殷缙平静道:“被你拉醒的。”
吴楚:“……”
护士带着点怜悯地望着轮椅上的男人,这两兄弟兵荒马乱地赶过来,年纪小的那个看上去活泼健康的,脑子却不大灵光。
脑子看上去灵光一点的那个身体却不大好。
兄弟两相依为命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也是怪可怜的。
----
打完点滴买完药后已经将近十一点半,吴楚老老实实将人扛上了楼,他一手扛着轮椅,一手搀扶着男人,上楼时轻轻松松,眼都不眨几下。
回到逼仄的出租屋中,殷缙在客厅坐在轮椅上半阖着眼,深夜的夜风终于带上了几丝凉意,驱散了闷热夏季的燥热。
狭窄的厨房中,一个穿着灰色短袖的男生伸筷子捞出色泽透亮的面条,盛在了汤中,便端了出来放在客厅桌上,一边走去洗锅,一边道:“你吃点面条垫垫胃,待会再吃药。”
轮椅上的男人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面前,没动,似乎在掂量着吴楚的话可不可信。
桌子上盛出来的面条色泽透亮莹润,冒着热腾腾蒸汽,上面卧着个胖乎乎的荷包蛋,半响后,男人转动座椅,去到了餐桌面前。
十几分钟后,正在水龙头下洗锅的吴楚听到男人矜持朝他道:“挺好吃的。”
吴楚抬头,望见男人端庄优雅地擦了擦嘴,抬头朝他道:“锅里还有吗?”
吴楚靠在水槽旁,看着冲干净的锅道:“没了。”
殷缙看上去似乎有点遗憾,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吴楚的手艺会那么合他口味,味道合口得恰到好处。
“以前是在餐馆工作过吗?”
靠在水槽边旁的吴楚抬头听到后,带着点诧异道:“餐馆?”
殷缙优雅地点了点头,如果面前的男生在餐馆工作过,他刚好恰巧有路子能够安排男生换个轻松一点的工作。
前提是吴楚要顺带把他的伙食也解决了,每天回来要顺带连着他那份的菜一起做了。
吴楚弯腰熟门熟路地将挂面放在了橱柜里,防止夜里有老鼠咬,声音在橱柜里头有点闷道:“没在餐馆工作过。”
“以前是个赛车手。”
殷缙一愣,他沉思了一会,确定自己没听错好,他望着面前吴楚灰色短袖后面显著的好吉利修车厂几个白字,重复了一遍道:“赛车手?”
没等面前的男生回答,殷缙又想到,好像街头确实是有那些开着违规改装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油门轰响的社会小青年混混。
常常被投诉半夜扰民的那种。
吴楚听到带着点疑问重复了那几个字,他靠在水槽旁,微微仰着头,平静地回答道:“嗯,赛车手。”
是一个13岁就拿下英国卡丁车OK junior冠军,14岁跑F4第一年就获得季军,第二年直接斩获冠军的车手。
也是一个如今在旁人眼里,拉跨整个车队然后被赶走的车手。
轮椅上的殷缙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挺好的。”
他转动轮椅驶往自己房间时,终于忍不住偏头补充了一句:“晚上就别开了。”
他含蓄道:“这附近的楼隔音都不是很好。”
吴楚有点愣,抬头茫然望着轮椅上的男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吴楚:?!
第5章
第二天下午,好吉利修车厂。
外头烈日灼灼,穿着灰色短袖工装服的吴楚坐在修车厂隔间中的塑料板凳上,他黑发微微被汗水湿透,有几缕贴在了额角上。
吴楚仰头灌了几口水时,就听到一个老员工进了隔间叫着他的名字,吴楚抹了抹嘴,抬头朝着老员工道:“哥怎么了?”
那老员工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后耸了耸肩道:“外头有人找你。”
吴楚有些怔住,反应过来后蓦然起身,他抓着矿泉水瓶的手下意识紧了紧道:“好。”
他心脏跳得很厉害,带着点期待想着,想着是不是沈秋泽来找他了?
这个猜测让吴楚几乎是一路小跑急匆匆赶过去过去,就就连搁在脖子上擦汗的毛巾都没有摘,到了宽敞的维修厂前门时,他脚步顿住了。
吴楚面无表情站在原地,看着来人居高临下靠在一辆骚包的跑车上,来人微微偏头望向他,似乎是在打量什么稀罕物件。
好半晌,靠在跑车上的男生指尖上转着车钥匙,俊美的眉眼间带着点戾气,他含着笑,眼里却没有什么笑意,伸出长腿,用力地一脚将敞开的车门踹上。
“嘭”地一声巨响。
钲亮光洁的车门上留下了个脚印。
来人漫不经心道:“车脏了,吴楚。”
吴楚眯眼看着来人居高临下对他道:“滚过来洗车。”
来人是杜航,杜家最小的儿子,作为杜家最小的儿子,杜航是实打实地受宠,性子嚣张跋扈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