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礼那张斯文的脸闪过一丝尴尬:“初初还在,你说话放尊重一点好不好?”
“初初?你还记得咱们女儿吗?你都有儿子送终了!”
“你明知道那是杨婧和她前夫的儿子,说这些话有意思吗?”
梁今韵抱着手臂冷笑一声:“我知道没用,可现在所有人只当他是沈知礼的儿子!你们沈家的人,好啊,真好!”
沈知礼有一个舅舅在集团供职,担任业务部总监。
就在这两日,他在岗渎职,贪污,买卖职位,被警局的经侦科和刑侦科一并请去喝茶。
这件事也被爆了出来。
正是他在收受贿赂后,聘用了一批底子不干净的员工进来,当中也包括臧罗。
神通广大的营销号嗅到味道,竟然查到前些时沈棠初被劫持一事。
他们在网上匿名放出料,用的是匿名,全文皆是捕风捉影,可越是云遮雾绕,越是让不明真相的网友起劲。
沈家两桩丑闻,沈家千金深夜被司机劫持,众多吸引眼球的关键词,引发出更大的想象空间。
一时间,就连那司机是小三请来□□,这样匪夷所思的传闻都变得沸沸扬扬。
“我说,初初宝贝,你听我的,断网一星期,过了就没事了。”周二,梁盼特意来接沈棠初下班,带她去了家自己投资的奶茶店里。
沈棠初兴致寥寥,捏着吸管搅着杯里的奶沫:“真的会没事吗?”
梁盼追星,时常奔走在吃瓜的第一线,对网上舆论这一套了若指掌,她保证:“网友都是金鱼的记忆,过几天明星结个婚离个婚什么的,谁还管你家这事?”
“但愿如此。”
沈棠初真的戒断网络,不去看那些惹人心烦的文章和评论。
可每天去公司总有人讨论,回到家还要被迫聆听父母二人的互相谩骂。
感觉想躲都没地方躲。
这天午休时间,沈棠初到茶水间冲咖啡,里头正有人,是其他部门她不太认识的同事。
“沈家的事听说没,咱们大老板的未婚妻!”
“什么未婚妻,是前未婚妻!”
“管她是什么,说不定傅总就是因为沈家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才退婚的。”
“也不至于吧,她家是她家,未婚妻是未婚妻啊……”
……
沈棠初握着马克杯站在咖啡机前,轻轻蹙起眉。
心想,看来梁盼也有漏算的一天。她逃得过网上舆论,却没法在茶水间里堵住同事的嘴。
也许比起装鸵鸟,还不如尽早习惯这种事。怪只怪她太晚熟,还不能修炼出一颗足够强大冷酷的心脏,淡然去面对旁人的目光。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咳,带有暗示性。
包括她在内,正在八卦的几人齐齐望过去,见到传闻中的男主人公,正单手插兜,以一个相对闲适的姿态靠在门边上。
黑眸沉甸甸的,扫一眼,无端让人感觉紧张。
“傅总……”几人面面相觑,总裁好端端来他们楼层干嘛?
傅柏凛语气不轻不重,“关于我和我未婚妻的事,诸位要是感兴趣,欢迎来我办公室提问。除此之外任何形式任何地点的讨论,三思。”
他只留下这一句话,转身离去,好像没看见沈棠初也在里面。
周遭一时间噤若寒蝉。
沈棠初心神不宁地回到工位上,连咖啡也忘了冲。没多久,她接到傅柏凛的电话。
“到我办公室来,有话跟你说。”
她垮着脸:“不想去。”
“那我去找你。”他气定神闲地吓唬她。
小姑娘果然没那么气焰嚣张了,她沉默了会儿,说:“给我等着。”啪一声挂上电话,起身离座。
她走了没两步,迎面碰上主管,对方顺口问了句,“小沈急匆匆地去哪儿啊?”
沈棠初摸了摸脸,心想她看起来很急吗?那时脑子没转过弯,张口便答:“去傅柏凛那里。”
主管脸色登时变得微妙极了。
沈棠初意识到说错了话,还好,同事大多都还没回来。
“去吧去吧,替我向傅总问好。”主管一副“我都懂但我嘴严”的模样,像是恨不得把沈棠初亲手送过去。
傅柏凛的办公室她不是第一次来。
这次里头冷清,没有人开会或是汇报工作,傅柏凛一人安稳坐在桌前,仿佛是特意为她腾空了。
何秘书亲自为她端来一杯牛奶。
“失眠就少喝点咖啡。”他手臂搭在椅座上,长腿屈着,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脸上。
沈棠初皱眉:“谁说我失眠?”
“看你的黑眼圈,还要谁说?”傅柏凛原本靠坐着,忽然手撑着桌沿,往前稍倾,眼神散漫中流露出一丝紧张,“想好了吗?”
沈棠初抿了抿唇,然后摇头。
他挑眉:“是拒绝还是没想好?”
她干脆不说话了。
傅柏凛干脆地说:“那就继续想,就在这里,慢慢想。”
沈棠初早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他。于是指了指里边的小会议室,“我能在里面坐着想吗?”
傅柏凛下颌线紧绷,瞥向一边的长沙发:“坐那儿想。”
坐这儿就坐这儿。
沈棠初捧着杯牛奶,慢慢喝完,凝眸沉默不语。午后总是容易犯困,她坐着坐着变成了靠,慢慢竟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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