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劳动节,这个省疫情还没消停,那个省又查出了确诊病例,俩人老实待家里,白天回诊所或家属楼吃饭,晚上回新区打羽毛球。
周渔的羽毛球水平突飞猛进!挎挎挎——一顿爆扣,扣的孙竟成直弯腰捡球。
孙竟成在得知她为了赢自己,偷偷请教练苦练四五个月时,彻底服了,直接认输,不跟这种人打交道。
输不起!
也在假期的最后一天,俩人逛商场,碰见了好久不见的大嫂。那是自从大哥去世后,第二次见大嫂。
老二之前叮嘱她们,说女人心细,让她们常去看看大嫂。她跟二嫂和孙竟飞私下商量,谁也没去,大嫂的性格反倒不适合去刻意安慰。
有些痛苦交给时间,顺其自然,总是会过去的。
在她们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时,周渔本能喊了声,“大嫂。”
许伟华明显愣住,勉强笑笑,想要得体地聊几句,可发现竟无从说起,未语泪先流。
周渔轻轻地抱抱她,随后让她看手上的袋子,“毓一老夸我眼光好,马上要返校了嘛,正打算给她送两套夏装。”说着拿了张纸巾帮她擦泪,邀她一块吃午饭。
许伟华的情绪莫名缓了许多,她怕人前失态,更怕人看笑话。周渔自然地帮她顺着背,问她准备买什么?
许伟华想到了正事儿,说孙佑平不是马上要过 69 岁生日了,她出来看看买点什么。俩人聊着去了楼上餐厅,孙竟成则极有眼色地在大嫂哽咽时,就去了一边买果茶。
生活啊,就是在你伤口刚刚结痂时,正要得意忘形时,就不期然地给你一下。
第30章 人设的崩塌
周渔同大嫂吃了午饭,小聊了两个钟,问了毓言的具体情况,随后和孙竟成回了诊所。
大嫂还是在出入境大厅工作,再难也要继续过日子,也要赚钱养孩子。毓言的幼儿园是四点半放学,放学后先被她嫂子接回娘家,她下班后再去娘家接。
她娘家跟毓言的幼儿园不一个区,要麻烦她嫂子绕好远路才能接。她下班再绕一圈去娘家接,非常耗时!
孙母听后问:“她娘家妈是不是才动了手术?”
周渔点头,“大嫂说是乳腺癌。”
孙母斟酌半天,同她说体己话,“我一直担心你大嫂上班了毓言怎么办。我很想帮她带,可我又怕她多心……毓言要是跟我们太亲……我跟你爸早就想开了,孩子还是跟着妈好,咱们家不争这个……”说着说着哽咽,缓了会又说:“家里这几个孩子就你办事最稳当,回头你问问伟华意思,她可以和毓言一起搬过来住,我也能帮着照顾她们,将来这诊所还是她们姐弟俩的。”
“好,我试探下大嫂意思。”周渔应下。
孙母拍拍她手背,什么也没说。家里最近事多,不时都是周渔过来帮忙。孙竟飞自顾不暇,老二媳妇也忙得不行。
等送他们下楼回去,孙母坐去了看诊台,孙佑平拿出血压测量仪帮她量血压,孙母一声叹息,说了大嫂娘家妈动手术的事,接着商议得抽个空去看看。
孙佑平没意见,家里的门头差事和人情往来向来都是她吩咐一声,他随着就去了。
孙母又说了给他过 69 岁生日的事,孙佑平烦这些,说不过,也没心情过。孙母言之凿凿,必须过,就因为家里这情况才更要过!老大是离开了,可还有老二老三老四和孙子们,日子还要往下过,他们是家里长辈,必须得有长辈的大样!
家里已经很久没热闹了,趁这回生日图个吉祥,保佑家人以后都健健康康,顺顺当当。
孙佑平应了,说就按孩子们的意思来吧。
孙母回楼上,先喝了几片药,开始准备炖排骨,嘉睿晚会就该放学了。她挥刀剁着排骨,偏头用围裙抹一把泪。
她的大儿子哟!她可怜的小孙子哟!
这些日子她过得很充实,除了接送孙子外,她情感主要寄托在了宗教信仰上,没事就去听听经,做做礼拜,为现世的儿子孙子们祈福,为已逝的大儿子祷告。
自从有了宗教信仰后,她很少去搓麻将和跳广场舞了,不是在家听经,就是去做礼拜,或是当社区里的义工。前几天看见个翻垃圾桶的流浪汉,她把人招门口,上楼收拾了兜衣服给他,又给了些吃的。
孙佑平嫌她多管闲事儿,自然不让流浪汉进诊所,拿了体温计给他量,又拿了消毒液给他喷,看见他手上伤口溃脓,回诊所拿了药帮他清洗包扎。看他年纪也不大,问他为什么不找工作,索性闲事管到底,给他托人找了份工地上的力气活。
这下孙母不乐意了,说这人来路不明,万一找点啥事可怎么办?孙佑平说她是妇道人家,说工地上的人又都不傻……说着大伯骑了自行车来,拎了几块老橘饼,坐那儿同孙佑平就着茶吃。
大伯吃了块拍拍手,从包里拿出一个相册,里面是他们老弟兄几个年轻时的合影,很多很多张。他说原本照片不行了,但孙子不知道怎么捣鼓着给复原了,还传到手机上又给洗了一份。
兄弟俩感慨着时代的改革变迁,感慨着高科技,感慨着祖国无限好,感慨着他们曾经喝刷锅水度日的岁月里,哪敢想会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呢?
随后沉默,沉默地喝茶,沉默地吃橘饼。等大伯坐够了准备回,告诉他,说这是给他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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