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嘉琛右臂枕在脑后,半靠在床上看手机,闻言应了声:“飞机上吃过了。”
江予乔就独自解决早餐,吃完之后,又觉得一大早运动量太大,腿超级酸,便重新回到床上躺着。
时嘉琛将她揽紧,一边刷着手机上的新闻,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昨晚怎么了?”
江予乔神色一僵,犹豫了一下,决定不让他知道家里的事,就说:“在公司被同事气到了。”
时嘉琛“嗯?”了一声,笑着扭头看她:“现在你们公司还有人能气到你?”
江予乔吊高眉眼,觑他:“什么意思?你在拐着弯说我凶吗?”
时嘉琛道:“想哪儿去了。”他抚着她发际线上毛茸茸的碎发,说,“你不是销冠么?我们这一行向来靠销售额说话,还有人能气到你?”
江予乔双唇蠕动,过了会儿把自己闷进被子里,闷声说:“就是被气到了。”说完又伸出一个食指左右摆了摆,“这个话题过去了。”
时嘉琛看着被子底下鼓起的一团,眉眼间的笑意逐渐消失,最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几日后,星城连着下了几天雨,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绿叶凋敝,枯叶落了满地,室外说话时,肉眼可见地呵出了白气。
傍晚时分,江予乔发现自己在网上买的两箱释迦果,不小心勾错收件地址,寄到了幸福里小区。
这也就算了,偏偏好巧不巧,姚曼莉昨天刚出发去北城参加一年一度的网络作家大会,结束后还要跟其他作者朋友绕去亚城海边度假,怎么也得半个月之后才回。
江予乔看看邮箱里堆积的各种邮件,还有手边一堆杂事,估计今晚又要在公司熬到很晚,想来想去,只好叫时嘉琛下班后先跑一趟幸福里门卫,把快递拿回家。
时嘉琛驱车来到幸福里小区时,还不到晚上六点半,但天已经全然地暗了下来。
他一下车,便感觉寒风猎猎,空气中尽是冷意。
从保安室搬了两箱释迦果出来,时嘉琛一抬头,恰好看见不远处的公交站台上下来一个人,有些眼熟。
他定睛看过去,认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江予乔的妈妈沈兰芝。
时嘉琛脚步微顿,就这几秒钟的功夫,沈兰芝也看到了他。
时嘉琛想了想,朝她走过去,笑了一下,打招呼:“阿姨。”
沈兰芝吊起眉眼,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一会儿,又朝小区正门觑了眼,说:“你刚从里面出来?你来找我们家予乔?”
时嘉琛一愣,随即用下巴点了点怀里两个纸箱,最终选择如实相告:“乔乔寄错了地址,我来帮她拿快递。她现在跟我住在一起。”
沈兰芝短促地吸了口气,跺跺脚,没忍住粗声怨怼:“这个死丫头,把家里人手机都拉黑,自己跑别人家里住去了!白养这么大!”
时嘉琛眉心微皱,无端地想起回星城前那晚,江予乔给他发信息要抱抱。
他想了想,对沈兰芝说:“阿姨,您吃饭了吗?要不要找个地方先吃饭?”
沈兰芝抬眸瞧他一眼,沉默一会儿,才试探道:“你有空?”
时嘉琛将两个箱子夹在左臂底下,朝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兰芝随着他走过去,看清他的车子后,先是一怔,随后神色稍霁。等时嘉琛把快递放到后备箱,绕过来给她打开副驾门,她便不动声色地坐了上去。
路上,时嘉琛问她:“您刚才说乔乔把你们全拉黑了?”
说起这个,沈兰芝便一肚子气。可想到家丑不外扬,一些话也不好当着时嘉琛的面说,就只“嗯”了一声。
时嘉琛好奇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兰芝这才侧眸看他,狐疑:“怎么,她没跟你说?”
时嘉琛摇摇头。
沈兰芝愤愤拍了一下腿:“一个女孩子,主意这么大,真不知道藏着多少心思!”
时嘉琛舌尖抵了一下嘴角,什么都没说。
他带沈兰芝去的是一家装潢精致的中餐厅,进门便有穿着旗袍的服务员送上热毛巾给他们擦手。不一会儿,又有人领他们去电梯,一路带进包厢。
沈兰芝一路小心翼翼张望,又新奇,又怕自己露怯。在包厢坐下之后,她不知不觉间已对时嘉琛有了笑容,说:“这也太让你破费了。”
时嘉琛笑了笑,抬手示意过来倒茶的服务员先替沈兰芝倒上,这才说:“应该的。”
顿了顿,他又问:“您这次来找乔乔,是为了她拉黑你们的事?”
沈兰芝面露难色,有些话本不该由她直接跟时嘉琛说,起码得让江予乔当传声筒。可眼下这个状况,沈兰芝怕是连江予乔的人都见不到。
更何况,时嘉琛气质温和,再加上他跟江予乔分手几年又和好。
沈兰芝想了想,拿捏着说:“先不提我的事,我先问问你,你打算跟我们予乔结婚吗?她都二十七了,眼看着就三十了。你知道女孩子的时间有多宝贵吧?要是你过两年再跟她分手,她的损失,你赔得起吗?到那时候她可真成了下市的菜帮子,谁还要年纪这么大的姑娘!”
时嘉琛笑容收敛,倒不是因为沈兰芝对他的质疑,而是她口中对江予乔的那些形容。
时嘉琛垂了垂眸,弯起职场笑容,说道:“阿姨,还是聊您的事吧。您要是没事,等会儿吃完饭,我就送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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