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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恪无言以对,萧瑮端着茶盏喝茶:“昨日理账,今日清点库房,这些年,你姐姐暗中给你的数目实在令人心惊啊。你花钱向来大手大脚,这下你姐姐没了,往后就没人给你填坑了,劝你还是收敛一些吧。钱,本王不会同你计较,有些东西,给你也就给你了,只当是救济亲戚。从前你老是打着本王的旗号在外行事,已经过去的,本王不好追究,只是以后,再让我听见一回,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到时候撕破脸,大家面儿上都不好看。你那些势力朋友,能断就都断了吧,早些躲着,总比以后人家瞧你不上,排挤你的好。”
    齐恪不傻,自然知道什么意思,冷脸问道:“那以后,我也见不到沐儿了吗?”
    “有什么非见不可的理由吗?”
    “好,我知道了。周王殿下保重。”
    齐氏入葬后,她的事都由方氏接手,原本库房的三位管事,有两位被齐氏收买,伙同齐氏做着监守自盗的买卖,当然留不得,和王爷商量之下,王府公中的库房交由焦叔总管,另外选人协管,账房、厨房等几处要紧的地方,凡是总管领事有问题的一并撤换了,换下的人大多发配去了封地的庄子上,这一折腾,去除了许多冗杂腐败,王府上下倒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以宁身子养得差不多,如今每常和蕴香一处,两人都是抱着各自的账本在看。
    这天在蕴香屋里,难得两个人都清闲,蕴香就缠着以宁让她教自己画画,不用学多大的本事,就是想以后做衣服做鞋,能自己画花样绣,以宁道:“小玩意儿简单,就先教姐姐画几笔梅花?”
    “好啊,就先学去年你送我那幅画上的梅花,寻常看到都是一朵或几枝,那样一片是怎么画出来的?”
    以宁笑说:“几朵几枝多画几遍,不就是一片了。”
    蕴香摇头:“不是,那一片看似是随意点上的,但是好看得很,”又对小玉说,“小玉,把之前夫人送的画拿出来。”
    小玉把画小心拿出来,往墙上挂,以宁一只手扶着袖子,一只手研磨,笑着抬头看小玉挂画,因为画幅有些大,一开始挂反了,小玉却没察觉,以宁看着挂反的画却有些失神,小玉看到挂反了,又要去拿下来重新挂,以宁阻止道:“慢着,先别忙,容我看一下。”
    蕴香不知道她看出什么,也站在一旁跟着仔细看起来,半天也没瞧出名堂,于是问:“看出什么了?”
    以宁走近一点,指着湖中倒影对蕴香说:“二姐你看这湖中的倒影,是不是有些奇怪?”
    蕴香又仔细看了一会儿说:“好像,走势不大对。”
    “是吧,原本应该最高的山峰,在水里却不是最高了,再怎么是倒影也不该如此。”
    “是不是你画的时候没在意?或是原画就没在意这些?”
    以宁心中觉得怪:“兴许吧,我就是觉得这个倒影有些眼熟。”
    蕴香笑了:“山峦总是相似的,别看这个了,教我画画的呢。”
    两人回到桌边,并肩站着,面前各有一张纸,各自握着笔,以宁说:“不难的,我带着姐姐画一次,以后保管就会了。”
    两个人边画边玩,纸上有的花成形,有的花不成形,最后就是乱七八糟的几张铺在桌子上,也不去管。
    ……
    宫中,存希堂。
    皇上的咳嗽声在殿内回荡,他坐在床边,太医在给他号脉,萧瑮在不远处坐着,面色凝重。
    太医道:“皇上,宜静不宜动,还请皇上不要太劳神啊!”
    皇上只是抬了抬手说:“下去吧。”
    萧瑮很是担忧:“父亲,您还是休息吧,什么事情身子养好了再说,不急这一时。”
    皇上沉声:“不得不急,趁现在脑子还清楚,有些事情要开始交代了。”
    萧瑮不语,皇上继续说:“昨天和老五聊了半日,他同许大人感情好,许大人走了,对他影响挺大的,寡人看他性子沉静不少。”
    “五哥是比往先稳重很多。”
    “为父叫你来,不为别的,就是想问问你,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母亲和你岳父都说你不合适,你自己觉得呢?”
    萧瑮知道父亲所言何事,回道:“儿子自己也觉得不合适,上位者,需要忍耐和妥协的事情太多,要保护的人太多,要辜负的人也多,儿臣真的做不来。”
    皇上笑了,摇头道:“你啊,老九都未必像你这么清楚。”
    萧瑮道:“四哥眼下只是忌惮王家,不敢显露,他自幼最是聪慧,父皇不必担忧。”
    “寡人近日在看一份名单,朝中官员,一半以上与王氏一族有瓜葛,巴结的巴结,依附的依附,世族抱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吶。”
    萧瑮直言道:“父皇即位之初,应该就料到今时今日会有这样的情况了,毕竟当初,最支持父皇的就是这些世族,尤其是王家,也因为这样,本朝世族才能如此繁荣,其实也有好处,起码朝局稳定。父皇眼下,是在为太子谋划?”
    “不单为他谋划,于国,于民,于君,都不能继续放任世族的权利继续膨胀,寡人如今不办,到太子手中,就更难了,要杀办的,到底是他的血亲。”
    萧瑮问:“父皇查的如何了?”
    皇上回道:“卖官鬻爵,贪污腐败,朋党勾结,包庇打压,慢慢查,总是能确凿的,只是这些不足以叫其覆灭,而且寡人的身子,恐怕也撑不了那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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