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海听到,立刻对汤圆儿说:“汤圆儿,你去前面告诉小姐一声,我跟着常普去一趟医馆。”说完扶着常普起来,两人出去,雪海快步走在前面:“隔壁街上有我相熟的医馆,你同我去,一道请了大夫去你家。”常普自是感激涕零地跟着。
雪海请了林家医馆的大夫来给常普的母亲看病,他母亲是突发中风,大夫施了针还开了药,雪海自掏腰包付了诊金和药费,大夫推拒着只收了药费,没有收诊金,常普去取药的空档,雪海还帮忙留下照看了一会儿他的母亲,他还真是家徒四壁,屋里实在没什么东西,所以显得干净也整齐,寒冬腊月,除了那几床粗糙的被子,再没有可以取暖的东西,雪海也知道这世间有许多贫苦的人,吃不饱,穿不暖,但是这样真真切切的看到,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待常普回来,雪海问他:“你舅舅也算是个殷实的商户,怎么叫你们连看病的钱也拿不出?”
常普道:“不瞒姑娘,入冬以来,我母亲已经病过几回,和舅舅借过银子,还没有还上,这回再去找他,连门也进不去了。”
“竟还有这样的人,就算不顾念亲情,你每日为他辛苦劳作,一个人当几个人使,他却如此苛待你,你还为他卖什么命呢,趁早另谋一份差事的好。”
常普道:“小人在京中无依靠,何况当初舅舅收留我们也是有恩于我母子,就算是为了报恩,也该尽心的。”
雪海轻叹:“你看看你尽心的结果,为母亲看个病还要如此求人,亏得我们认识你是谁,不然早也耽误了。”
常普苦笑:“姑娘心慈,小的攒够银两,一定先还给姑娘,往后府上有事,只管差遣,小人绝无二话。”
“银子就算了,不值什么,以后有事找你做就是了,你不用记挂着,一心侍奉你母亲吧。”
“谨遵姑娘吩咐。”
雪海走后,常普熬好了药喂给母亲,却看到雪海落在母亲床边的帕子,想追出去还给她,可是人家姑娘早也走远了,常普捏着素白的帕子,怅然若失地站在自家门前,真是个好姑娘,长得好看,人还良善。
雪海回来,几个丫头都在以宁屋里坐着等她,她一回来汤圆儿就拉着她问:“那位小二哥的母亲,怎么样了?”
雪海坐下烤火暖手:“我去请了张大夫,说是中风,眼下稳住了,不过,老太太身子已经很差了,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还看命数。”
众人唏嘘,青烟道:“那位卖酒的小二哥,人还挺好的,听说与母亲相依为命,过得十分清苦。”
雪海道:“他舅舅收留他们,可劲儿差使他,却只给两间破屋住,一个月的工钱连吃饭也不够,我在他家屋里坐了一阵,门窗通通进风,连个帘子都没有,也烧不起炭,去前面熬个药还要看掌柜的眼色,他好模好样的,怎么就过成这个样子呢。”
以宁明白雪海的意思:“回头寻些过冬的物件儿出来给人家送去,这样的事情我们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了就帮帮吧。”
雪海点头,她和小姐之间一向有这样的默契。
年关将近,希望苦寒之中的人们能安安稳稳过个年吧,以宁想起些事情:“雪海,你明天让丁白去问一问,咱们府上的人有多少跟王爷去了边关,问问这些人家都在哪里,你和青烟还有丁白他们几个,受累跑一跑,去给这些人家送点年货,也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雪海应“好”,青烟接话:“这事儿不难,问吴管家一准知道,咱们问了,看看人数再商量准备些什么。”
碧荷估摸人总不会少:“小姐,我也和她们一起忙吧,我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以宁笑她:“人家躲清闲都来不及,你还要找事做,是想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把桌上的账本全看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乖乖在家里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碧荷拍着脑门儿说:“是我忘了,年底账本只会多不会少的。”
以宁又想起梧桐来:“唉,王爷不在家,我不好去肃王府上,也不知道梧桐怎么样了。”
碧荷宽慰道:“不是让丁白送过东西去嘛,听说肃王对她照顾有加,应该挺好的,以梧桐的身骨,再过些时日就能回来了,小姐不用太担心。”
以宁笑着点了点头,想起丁白说,梧桐还会和肃王犟嘴了,也不知肃王怎么让闷葫芦来气的。
次日,雪海问了吴管家,府里跟着王爷去边关的除了方佺和吴山,还有八.九个人,一一问明了家在何处,在京中的自然由雪海安排人送节礼,有两个家在异乡,以宁都想办法着人送去了银两,吴山家中是雪海送去的,他家父母和他的娘子都很感念王妃,儿子去了边关,王妃这般有心也算是一份安慰。
青烟去方佺家里送节礼的时候倒是吓了一跳,按照吴管家的说法,方佺家里应该有一位老父亲,但是青烟在门口敲了半天也无人应门,隔壁邻居说,这个院落好几年都没有人住了,青烟以为找错了地方,可是一问之下,这家人的确是姓方,青烟透过门缝看到院里竟然生了荒草,心中发毛,疑惑不已,只是个中原由眼下也无从知晓,等方佺回来再问问吧。
肃王府。
“奴婢伤势见好,明日便可回府了。”梧桐如是说,肃王在旁翻书的手顿住了,假装无心地问:“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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